他似是有些自嘲,「我此番來昭國,一是想看看我父親出生的地方,二也是想要拜入天衍宗,
好壯大自身實力,提高我與父親在家族中的地位,不讓我的父親,再受人欺凌。」
孟子苓雙膝跪地,「姐姐,能勞煩您收留我一段時間麼?還要再請您下次去外面的時候抽空替我打聽打聽我那小廝的訊息。」
長睫在他眼尾掃下一片陰影,襯得那笑容也不對味起來,徒增幾絲傷感。
「若過了一段時間,待我緩過神來,就算找不到我那小廝,我也會立刻出發去往天衍宗,絕不死皮賴臉。」
他說著,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子苓感激不盡。」
安然眨眨眼睛,從沒有見過小孩子是這樣的,只覺得孟子苓真是奇特得很。若是以後她長大了便會知道,這叫「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但此刻的她只是看向安瑟。
安瑟沒有多少動容的神色,微風吹起她的幾綹髮絲落在嘴邊,她也沒有去管,「小然,你希望他留下來嗎?」
她問安然。
安然毫不猶豫點頭,「留。」
孟子苓講的這麼情真意切,為什麼不幫幫他呢?更重要的是,這樣家裡就可以多一個小夥伴,她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好。」安瑟聲音沉了幾分,她看向孟子苓,「那你就留下來,但是不許擅自把小然帶出去。」
孟子苓頭在地上又磕了三下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看向安然,「我一定把小然當我親生妹妹般對待。」
安瑟不以為意,甚至還隱隱蹙著眉頭,安然卻是聽得開心,她對著孟子苓親近地笑了笑。
孟子苓真是一個極好看的人,儘管他換下了初見時那套華貴的衣服,之後穿的布顏色灰撲撲的,但他的一舉一動跟外頭時不時就玩得一身泥點子的小男生們一點都不一樣。
他笑起來淺淺的,像一碗香味濃厚但不是很甜的馬奶酒,說話輕聲細語,卻有一種莫名的重量在裡面,讓安然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的話去做去想,無論走路還是吃飯都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
而且,孟子苓的年紀雖然只比她要大幾歲歲,懂得卻比她要多得多,在安然的眼裡,孟子苓整個人都在發光。
安瑟從來都不曾教過安然識字,家裡也沒有筆墨紙硯,孟子苓卻認識很多字,在天氣晴好的時候,他會隨手拿小石子或木棒在小院子裡的地上寫字,那個時候安然就會蹲在旁邊看孟子苓寫。
孟子苓把自己寫出來的字抹掉,問安然,「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安然老實地搖搖頭,接著她就看到孟子苓在地上劃來劃去寫出了兩個字。
「小然,這是你的名字,你要不要試著寫一下?」
安然快速寫了出來。
她寫的字長得跟孟子苓的差不多,可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奇怪。」她捏著下巴,「是我寫錯了嗎?」
孟子苓仔細比對了一下,「你很聰明,第一遍就寫對了。」
「但是。」他說,「你寫的字沒有力道。」
安然問他,「什麼是力道?」
「力道就是······」
安然突然落入一個懷抱裡,身後的男孩子胸膛抵著她的後背,硬且平坦,熱量從兩人緊貼的地方傳來,她隱隱能感覺到他那顆小小心臟的跳動,一下一下的。
原來,男孩子的胸口是這樣子的。
九歲的時候,安然的胸口鼓鼓囊囊的有些隱痛,彷彿種子在泥土裡吸飽了水分,嫩芽奮力生長要破土而出般,她的胸脯也不再硬邦邦的,而是柔軟起來,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開始纏裹胸。
到現在,她的胸口已經有兩個柔軟的小鼓包了,為了固定住小鼓包,裹胸也越纏越緊,時常讓她感覺透不過氣來,但她還是纏著,
只是偶爾會有些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