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聲音碰到山壁上,又反彈回來,盪出陣陣餘音,聽在她自己的耳朵裡,就好像是另一個她在說話一樣。
熟悉又陌生。
那莊嚴的嗓音在聽罷安然的回答後,靜默片刻,等安然話語的餘音散去,才又徐徐響起——
「如此,爾等朝前走來。」
安然乖巧應聲,「好。」
天道靜靜跟在安然的腳邊,四掌綿柔,落地無聲。
她和他繼續往前走去。
洞裡是一貫的光明璀璨,不見絲毫陰暗溼寒,潺潺的流水聲依舊在耳邊迴盪著,彷彿近在眼前。
然而朝前望去,卻見不到半分水的痕跡。
安然一直在往前走。
洞中頂上灑下的光輝也一直映照著她,不曾有或明或暗的變動,好像時間就在此凝滯,將這點點的光也停在了最明亮的時刻。
她產生了與在雲端行走時的相同的感覺。
儘管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前進的方向,這路也向來只有一條,但是卻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一成不變的暗色石壁,沒有變化的明亮光輝,讓人模糊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
天道越是走,就越是覺得不對勁,他想要提醒安然,然而一抬頭,發現安然還是步履不停,神色悠然自得,不見分毫急躁。
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於是天道便嚥下了心頭語言,繼續跟著安然走著。
那頭安然並不知道天道的心理活動,她昂首闊步地走著,也沒關注到腳邊小小一團的天道欲言又止的動作。
但她也確實意識到了現在所處境況的不對勁。
按道理來說,在原主破解了西王母的障眼法以後,就會在第一時間順順利利地見到西王母本人,並且被授之以任務。
然而,到了她這裡,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是不見西王母的影子。
相反,她這走著走著,更像是陷入了新一輪的障眼法。
不然怎麼解釋這看起來走不到盡頭的山洞呢?
西王母總不至於住這一條道通不到底的地方吧。
她心中猶疑,又走了一會兒,見實在是沒有拐角岔路什麼的,就停下了腳步。
呼吸平穩和緩,安然雙手環胸,靠在了一側的石壁上。
她氣定神閒地休息著。
天道看安然停下,問她,「阿然,走累了麼?」
安然看他,「沒走累,走厭了。」
天道聽出安然的言下之意,知道她也意識到這裡的不對勁之處了。
他沒說多餘的話,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安然說:「休息休息唄,反正我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