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雙霧濛濛的眼瞪著安然,抿著的唇嫣紅鮮豔。
安然笑了,“被念秋喂藥了?”
她低下頭湊近姬清晗,“他們以為本郡主要寵幸少君呢。”
溫熱的氣息灑到臉上,姬清晗嫌惡地側過頭去。
安然斂了笑意,掐著他下巴將他的頭強硬地扭了回來。
“說話,啞巴了?”
姬清晗閉上雙眼不去看她。
這個惡毒的女人,與她搭話是髒了他的嘴,看她是髒了他的眼。
他倒了八輩子血黴生在寧國皇室,被送到瓔國又碰上這麼個瘋女人。
姬清晗舌根處異物感清晰,念秋把他身上所有東西都收走了,只餘這枚裂心丹沒被發現。
他忍珞安然很久了,若她只像尋常那樣打罵罰跪便罷,今日竟妄想對他行這等事來羞辱他,他必要讓她付出代價。
再等一會,待他藥性解除,就把裂心丹塞到珞安然嘴裡,讓她嚐嚐心口劇痛的滋味,哪怕之後處境會更為艱難,他也要出這口氣。
姬清晗正想著,卻感覺到胳膊被抬起,有什麼輕柔光滑的東西拂過面板,激起他一陣雞皮疙瘩。
他倏忽睜眼,安然舉著一件抱腹,笑容看得他心裡發毛。
事情似乎跟想的不大一樣,姬清晗突然有些發慌,他想問安然要幹什麼,無奈含著藥丸,不得不保持沉默。
“你不講話也沒事,我玩得開心就行。”
安然粲然一笑,勾起抱腹兩旁的細帶,往姬清晗身上套,“本郡主觀少君面容小巧可人,一時起了愛美的心思,這些華服麗裝,少君若穿了,定別有風采。”
她靈活地將帶子繫緊,看著姬清晗被氣得起伏過大的胸膛,含笑稱讚,“‘燕雙飛’繡得真好。”
“少君呀,這可是來自寧國的貢品,要好好珍惜哦。”
她的這些話不啻於火上澆油,姬清晗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就連那股藥性都被壓住了,恨不得當下就掐死她。
他生平最討厭被當作女人了!
以往在寧國被欺凌的記憶越發鮮明,姬清晗牙關咬得死緊,哪怕她對他行那等事,都不比讓他做女子打扮更令他難以忍受。
姬清晗陰沉沉地發誓,今日之恥,以後定百倍還之。
對於打扮男孩子這件事,安然早已熟能生巧,在幾刻鐘之內就把姬清晗變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她拿過銅鏡遞到姬清晗面前,對自己的巧手分外驕傲,“看,這套春花頭面和這件鵝黃色宮裝多襯少君顏色。”
安然心裡美滋滋,不愧是她,果然成功將他柔弱的小白花氣質發揮到了最大。
姬清晗本人卻是死氣沉沉,他靠坐床邊,面沉如水,目光瞥到鏡子裡那副全然女子模樣的人,像是被利劍刺中,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腕。
銅鏡跌落地面,脆響打破一室寂靜。
“珞安然,我恨你。”姬清晗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要撕碎面前這人的瘋狂。
安然先是驚了一下,待察覺到握著她的力道綿軟無力後,再度看向姬清晗。
他眼中的霧氣早已散開,仍潤澤有光,只是那光泛著赤紅,彷彿下一秒便要滴出血來。
安然心中的快意突然成倍增長,她哈哈大笑,將姬清晗的手輕輕抓過,在他噬人的目光下,給他擺了個仕女靜坐的姿勢。
“恨吧,你也只能恨了,畢竟你動不了我。”
姬清晗吐出一大口鮮血,心口劇痛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