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坐在床沿邊上,收拾著自己的衣物。
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常服,是一件很寬鬆的碎花裙子,鏤空捲了蕾絲邊的裙襬垂到腳踝,遮住了她打了石膏的半條腿,使坐著的她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她的腳上穿著涼鞋,嫩生生的腳丫子時不時的就動上那麼一兩下,後腳跟調皮地晃啊晃,有時還輕輕點一點地面。
天道看得目不轉睛。
安然哼著歌,把自己穿過又洗好了的病號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到了床中央,雙手拍了拍,像是完成了某件大事一般。
「好了,大功告成。」
她對自己新學會的現代版疊衣手法很是滿意。
一陣風從半開的窗戶縫隙中吹了過來,把安然散到後背的頭髮吹開,幾縷落到了胸前。
她順手將髮絲捋到耳後。
天道順著那手的動作看著她露在外頭的一截胳膊。
修長且直。
這是他頭一回這麼完整地看見安然不被任何布料所遮擋的胳膊。
心情,很是特別。
他又將目光轉移到她被長髮半遮半掩的臉的輪廓上。
尋常而言,在以往的主世界和小世界當中,十九歲的姑娘家要麼就是已經嫁做人婦,生兒育女,顯出不一樣的風情成熟,要麼就是懂事堅韌,不再是稚子般純真面貌。
可這個小世界的安然,看起來卻單純青春得很,彷彿還未真正長開的模樣。
因為在病床上躺了許久,臉頰多出了些許的肉意,下巴也渾圓了一點。
再加上那隻落到肩膀處的發,不似往常那般如雲如瀑布般濃密而長,便少了幾分端莊穩重。
更加像個小姑娘了。
其實他知道的,在過去的世界中,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而在這個小世界則不同,無論男女,皆為十八成年。
在這個小世界裡的安然,此刻不過是剛剛成年一年罷了,她就是一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是尚不用考慮婚嫁,不用去擔當主母之責的少了一大批重擔的小姑娘。
他不由得感慨,他分明見過同樣的面貌,同樣的年紀,可在不同的小世界當中,卻總隱隱讓人覺得,安然的狀態呈現出了微妙的差異。
「阿然。」天道喚她。
「嗯?」安然半轉過臉來,「怎麼了?」
天道不放心地問,「你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他說的,是之前安然與簡伯怡約定給歐陽安晴補習的事情。
那並不是安然或者簡伯怡一時興起,在開玩笑。
那天晚上,他們就把日子定了下來。
日子是在安然出院後的第三天。
但安然告訴簡伯怡,在她出院當天,他不要過來。
反正兩人三天之後都要見面的,為了避免歐陽安晴在之後見到簡伯怡過於驚訝,
在這三天裡,先讓她給歐陽安晴做做思想工作,讓歐陽安晴做好心理準備,可以乖乖接受簡伯怡的補習。
這也就意味著,原來會發生的歐陽安晴在接原主出院的時候碰到簡伯怡,並對他一見鍾情的事情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