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差點就要這麼說了。
她一開始就約定了出院時別來。
當看見他時又一直在問為什麼來,什麼時候走。
身為能夠掌握一整個家族集團的人,他應當很會察言觀色才是。
怎麼這個時候這麼不開竅,還要眼巴巴地問出這句話來。
安然撇撇嘴。
「謝謝。」她很有禮貌地道了個謝。
「嗯。」簡伯怡將箱子靠緊床尾,人也倚在了上面,像是要找到什麼支撐物似的。
安然見他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只好挑明意思,堅定地下一個逐客令。
反正她已經禮貌性地道過謝了。
對方也接受了。
接下來她說句表達自己真實意思的話,也不過分哈。
「我覺得你該······」
「走了」兩個尚未說出口,就被突兀開啟的門打斷了。
安然和簡伯怡雙雙朝門那邊看去。
歐陽安晴一瘸一拐,還帶著點蹦躂地走了進來。
而在她身旁,還有另一個面龐青澀的少年。
他默默地扶著歐陽安晴的胳膊,護著險些要東倒西歪的她進入了病房。
安然和天道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年,腦海裡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同一個念頭——
這小子是誰?
「嘶,真是摔得痛死我了。」
歐陽安晴臉皺成了個包子樣,她看看自己腫起來還破了皮的膝蓋,絮絮叨叨的。
她邊說,邊抬起頭來看向安然這邊。
「歐陽安然我跟你說,你這回可要······」
剩下的半截話就這麼消失在了唇邊。
歐陽安然怔愣地盯著簡伯怡,神色恍惚。
他就這麼隨意地靠在行李箱上,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慵懶而優雅的鬆弛感。
濃麗的面孔是如此突出,以至於一下子就攫取住了她全部視線。
當對上那雙瀲灩生情的桃花眼時,歐陽安晴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好似掉入了一片清澈而湛藍的水域裡,被溫暖燦爛的陽光包圍著。
從身到心的舒適。
只想在裡頭遨遊,不想出來。
哪怕溺斃在裡頭。
平穩跳動的心忽然鼓譟得厲害。
一下又一下,撲通撲通,好似要衝破她的心口。
歐陽安晴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心如擂鼓,掌心下那越發強烈的動靜,她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