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安然淡淡的疑惑聲闖入他的腦海之中。
天道一個激靈,將漫遊出去的思緒都紛紛收回來。
他回過神來,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夢中,而是在小世界裡。
既收回了注意力,周身的變化便能感覺到了。
於是天道就感覺自己身處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腳下也是柔軟而溫熱的。
他扭頭看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安然抱到了懷裡。
安然還是保持著天道出神前的那一個姿勢,側坐在床沿上,受傷打了石膏的那條腿順其自然地垂了下來。
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邊。
但只是放著,尚未收進行李箱。
他記得之前安然就已經差不多把它們疊好了。
由此可見,其實時間並未過太久。
但天道回憶著回憶著,便覺得自己經歷了漫長的一段時光。
「我······」
這熟悉的嗓音喚起了天道的記憶。
這人不是這時候不應該出現的麼?
他來不及感慨什麼,倏忽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簡伯怡一隻手扶在門上,半個身子倚靠在門框邊,是剛要進來的模樣。
他神情似有猶豫,很顯然,是連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抬眸看看安然的坐姿,裙襬的一角輕輕飄蕩,露出了一小塊石膏。
簡伯怡好似找到了什麼理由,說話霎時順暢起來,「你不是不方便麼?我來幫幫你。」
「哈?」安然不解。
她絲毫不因簡伯怡的到來而感到額外的愉悅,又或是有什麼感謝的意思,反而是冷靜反問,「我們上次約定的時候,不是說好了,我出院的時候你不用來的嗎?」
對呀。
天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是說好了不用來的嗎?
因為過於冷靜,只是有一些不解,話一出口,更在這份冷靜之中顯出了某種異樣的尖銳,與冷酷。
她好像真的不怎麼在意他。
簡伯怡有些發窘,心頭還浮上些手足無措的不適之感。
他往前走了一步,反手將門合上。
這個動作沒能更好地緩解他的這窘迫不適的感受。
光是面對著安然的那一臉疑惑,他就會持續不斷地感覺無所適從。
安然繼續講,「我出院的時候,他們會來接我。」
這個「他們」,她沒有細說,但簡伯怡知道是在指誰。
金翠紅,抑或是歐陽鵬程。
歐陽安然在很長一段時間以前,與他私底下交流的時候,就在儘量迴避用具體的稱呼來指稱她的父母和妹妹了。
她儘可能地把自己與他們的距離拉得疏遠,這樣在談論起來時,會顯得更為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