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帶出一道蜿蜒溼潤的痕跡。
安然臉上滿是熱意。
她抬手去抹那顆淚珠。
但抹完了一顆,便有更多的淚珠湧出,恍若眼裡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止也止不住。
安然木著張臉,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眼見著眼淚是抹不掉了,索性就放棄抹眼淚,任其在臉上自由流淌。
淚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從她下巴處滴下,打溼了她的衣襟,也打溼了紀雲泱的手。
紀雲泱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手。
眼淚如花,圓滾滾地掉到他手背,轉瞬散開。
就像是剔透的水晶摔碎一般。
灼人的燙。
他握著帕子的手顫抖了一下。
“你。”紀雲泱眼神四處亂飄,突然就不敢直視安然哭成一片的臉。
但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安然就動了。
她原想著自己淚如泉湧,也就那麼一會兒,沒想到它還流個沒完了。
紀雲泱又這樣不忍地看著她,彷彿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和侮辱似的。
奇奇怪怪。
她抬手將紀雲泱停在她臉上的手格擋開,從他手裡抽走了帕子,在臉上隨意地擦著。
邊擦,還邊有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拉開與紀雲泱的距離。
安然的這一舉動將奇怪的氛圍打散了。
紀雲泱也從方才一時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他忍不住要去看安然。
安然卻並沒有看向他,她止住了眼淚後,扭頭四處看了看。
無垠在發現背上的人不見之後,很是乖覺地自動沿著原路跑了回來,在不遠處靜靜地站著。
安然平靜了下來。
現在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有想過祈福節上對溫斐然的追殺會比較猛烈,所以即使讓已是天道的趙逸瀧收斂一下,少安排些追殺的人手,心裡也不曾放鬆多少。
然而沒想到的是,會出現這樣的變數。
天道消失無蹤,趙逸瀧的身份被其他大能者佔用。
她被那個大能者按頭進入夢境,一出來便遇見了不可控的追殺場面。
更關鍵的是,溫斐然竟然也變了,他居然是紀雲泱的分身。
那麼,溫斐然的意識已經消失不見了麼?
還是被紀雲泱的意識融合了?
若是溫斐然的意識消失,或者是被融合,他的氣運又當如何?
消失了,還是仍舊在?
她要從紀雲泱手上去獲得氣運麼?
如果要從紀雲泱身上去獲得氣運,那難度可就成倍增長了。
畢竟,紀雲泱可是魔尊。
魔,是最難以揣測的。
他們的邪性,惡性,詭計多端,都是其他人所不及的。
這是魔與生俱來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