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是她的姐姐嗎,怎麼反而開始叫她大小姐了?
「大小姐,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這聲音跟女子的嗓音出現了差別。
「大小姐······」
安然睜開眼睛,「別叫了。」
門外的賀一一一下不出聲了。
她雙眼迷濛地看著床頂,光柔和地從帷幕處滲入進來,落在她的被子上、手上,形成一小道光斑,有點別樣的細微的感覺,好似夢中那一滴滴到女子手上的蠟燭附在了那光斑上。
帶點痛,帶點熱,帶點癢。
清醒了些的安然把手從那光斑底下挪開,支起身子回憶夢中的畫面。
竟是一清二楚。
她手掌根抵著太陽穴,「真是,好生奇怪。」
自她有記憶以來,就很少做夢,就算偶爾陷入夢境當中,也是短暫糊塗且錯亂的,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完整而清晰的記憶,而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她可沒忘記上個小世界裡夢見過的檀郎。
安然摩挲著下巴暗戳戳想,這兩個夢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也許這個小男孩就是那個檀郎。
賀一一久久聽不見安然的動靜,又開始敲門叫她。
語氣還是軟軟糯糯的,可聽起來煩人得緊,跟小和尚唸經似的。
安然本就因為半途被吵醒並且為著夢的事情有些煩亂,被賀一一叫得更是心浮氣躁。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這個氣運之女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性子,怎麼跟她一開始見到的和天道說的有點不一樣呢?
她現在對賀一一的愛憐程度完全是直線下降,更多的是摸不著頭腦,跟拿著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似的,抓也抓不牢。
在賀一一看似怯弱實則催促的隔空呼喚下,安然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
看一眼還在自己的小窩裡睡得正香的天道,她開啟了房門。
安然原想面無表情地用原主的「威勢」嚇賀一一一下,未曾想開門的一剎那
就差點亂了陣腳。
她定定地俯視著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的賀一一,抓著門的手都忘記放了下來。
啊,是什麼如此可愛。
是賀一一那張跟小兔子一樣無辜純潔又帶著嬰兒肥的臉呀。
為著這份可愛,安然又生出了不忍的心思。
賀一一雙手顫巍巍地舉著盛滿水的銅盆,臉上掛著淺淺討好的笑容,「大小姐,熱水。」
安然垂下眼瞼,看著那微微晃動的水面,詭異地想起了昨晚讓她惱火的景象。
那份不忍立馬就被沖淡了。
她手疾眼快地端過銅盆,在賀一一要跟進來之前,轉頭踢上了房門。
「大小姐。」賀一一又在叫她了,「我得伺候您梳洗。」
安然痛苦地從嘴巴里擠出兩個字來,「閉嘴!」
再不閉嘴她要發脾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