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便把注意力轉向了一看便很不對勁的忍冬,「怎麼了?」
忍冬瞟了靜靜躺在盒子裡的梅花絡子,「那個絡子,是我打的。」
安然淡淡「嗯」了一聲,「本郡主知道。」
想想這麼說還是有些突兀,她能明白之前忍冬的比劃,為了應付顧辰鈺,情急之下遮掩也還說得過去,可依常理,事後不奇怪忍冬給姬清晗打絡子,就說不過去了。
那就都推給顧辰鈺吧,就當他告訴了她忍冬和姬清晗的關係,反正他也知道了忍冬真正的身份。
安然加上一句,「顧辰鈺都告訴本郡主了。」
忍冬眼睛睜大了些,「那你,也知道了……」
安然點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就靠忍冬自己去悟了哈。
因著夜深沒休息好,跟顧辰鈺對峙又耗費了些精力,安然瞧上去又倦怠又厭世,燭影在她臉上搖曳,打下一層不定的陰影,更顯得她冷淡陰鬱了起來。
落在忍冬的眼裡,倒像是為著什麼而生氣冷沉。
她腦海裡只縈繞著安然又倦又沉的那句「顧辰鈺都告訴本郡主了」。
忍冬慌忙下跪,額頭重重砸在地上。
長久積壓在心裡的情緒被捅破,眼淚一瞬間飆出,她哭著喊道,「是我對不起你!」
疲憊的安然被忍冬這動靜整得精神了不少。
啊這。
她低頭看全身心懺悔的忍冬,正投地跪拜的姿勢倒在她面前。
安然大為震驚。
不就是私底下給人送了個絡子,至於麼?
過了幾秒,安然明白了。
哦,忍冬是因為自己細作的身份暴露了而恐慌呢。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姬清晗救出來,捅破她細作的身份反而有利於一起救人。
安然想著就要讓忍冬起來。
話還沒說出口,被忍冬的下一句話打散了念頭。
「殺死珞大將軍非我本意,但我既然做了,也不會否認。」
「我願。」她顫著嗓音,沉重地說出了那句無異於宣判她自己死刑的話,「一命償一命。」
安然沉默了。
她方才聽見了什麼?
忍冬說她殺了珞炎。
珞炎不是蘇青禾殺的嗎?
安然混亂了。
啥情況啊這是。
她下意識朝身後看去,天道在後頭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事情發生。
安然又看一眼跪著的忍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很好。
她安靜起身,輕巧地走到呼呼大睡的天道前,兩手拎起他的脖頸,一路在半空中懸垂著他的身子就回了忍冬面前。
天道被這麼一折騰,睡意散了不少,他在安然的懷裡迷迷糊糊醒來,「女鵝,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