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掐的很好,張姨正好做好完飯,五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把我勾的一時間都要忘了這件事。
我媽在飯桌上問我:“不是和你同學去少年宮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沒什麼好玩的就提前回來了。”我面不改色地扯謊。
沈文龍往我碗裡夾了一塊肉,笑著說:“小羌都多大了,能管好自己的事,就別問東問西了。”
我看見他臉上的那副假笑就心裡犯惡心地吃不下飯,把他給我夾的那塊肉偷偷埋在米飯下面,然後撂筷子走人,上樓去寫作業。
兩天假期,除了語文之外每科一張試卷,一共五張,我第一天就把所有作業給寫完了,剩下的時間就全都趴在床上看小說。尤其是週日晚上,更是看的爭分奪秒,盼著男女主什麼時候和好。
敲門聲這時候又響了起來,我怕是我媽過來,把書偷偷塞到枕頭底下才去開門。
一開門,還不如是我媽呢。
沈文龍又堆著那個惡心的笑看我,手裡端著一杯牛奶:“小羌,喝完牛奶再睡吧,對身體好。”
我接過那杯牛奶,像是要救我一樣,那個念頭像一道閃電,猛然在我腦海中閃現出來。
我盯著那杯純白的牛奶,指尖有些顫抖。
不會的。
不會的。
見我發呆,沈文龍開始催促:“快喝吧。”
我抬起頭,看向他那張臉,說:“我不想喝,我不喝。”
“聽話小羌,喝了它叔叔獎勵你。”沈文龍說道,我彷彿在他的語氣裡聽見了威脅:“不聽話的話,叔叔以後再也不給你零花錢了。”
我看向他那張處處寫著商人奸滑的臉,那裡堆著最善意的笑容,讓你不得不相信。於是我捧起那個杯牛奶,一口灌了下去,把杯子還給他。
他照例摸了摸我的發你不聽話,我看她也就是太操心了,看,我們小羌多聽話。”
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但我不敢賭一個可能,於是一關上門就沖到廁所裡,把手伸進嗓子眼裡催吐,不止吐出了牛奶,連今晚的晚飯也全吐了出來。
我洗了把臉,無法從這種狀態裡抽身,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卻又怕真相讓我不可承受。
回到床上,那本小說藏在枕頭下硌著我,我就像感覺不到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睏意。
直到真的倦意襲來,我卻忽地驚醒,想到什麼,關掉房間裡的燈,鎖上門,跑進衣櫃裡坐著。
我以為這樣我就是安全的了。
這時還並不冷,我在衣櫃裡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幾乎已經要閉眼睡了過去。
再一次驚醒。
我不曉得上帝這一次究竟是拯救我還是殺害我,他把殘忍的真相,血淋淋地拋在我面前。
殘忍的他,血淋淋的我。
門鎖咔嚓轉了兩下,門外的人毫不費力地推開它,隔著走廊滲進來的光,我透過衣櫃的門縫看清了,沈文龍,這樣一個惡魔。
我把手死死按在嘴上,防止自己發出什麼聲音驚動他,可卻出乎我的意料,他沒有去看那張空蕩蕩的床一眼,徑直走到了衣櫃前,而後毫不留情地拉開了櫃門。
“小羌,多大了還喜歡玩捉迷藏?”
我的嗓子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了,往日那些厭惡,仇視,如今全都拜倒在了翻湧如潮的恐懼之下。
我看著他的手伸過來,蓋上我的頭頂,不同於以前輕輕的撫弄,這次他直接穿過我的發縫,扯住我的頭發,把我的臉抬起來被迫望向他。
“我找到你了,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