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最後一絲柔軟和仁慈,在元莉的哭聲中消失殆盡。
茂司環不耐地皺眉:“我沒空在這裡看你表演,有話直說。”
元莉身形一僵,心裡很是出乎意料——茂司環居然不吃這一套?
放下掩面的雙手,元莉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淚痕。她皺著眉,勉強扯起笑,不敢相信地問茂司環:“小環,你在說什麼?”
還在裝。
茂司環心情跌到谷底,他沒時間跟這女人虛與委蛇。
按下電話內線把袁致喊進來,茂司環的聲音冰冷至極:“趕她出去。”
“好的,環總。”袁致頷首,轉向身旁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卻自稱茂司環媽媽的女人,禮貌的話語中帶著強硬:“這位小姐,您打擾到茂業集團員工的正常工作了,麻煩您立刻離開公司範圍。”
說完又補了一句:“勸阻無效的話,我們茂業集團會考慮請保安帶您下去。”
楚楚可憐的表情僵在元莉臉上。一瞬間,溫柔沒有了,可憐也沒有了,看著茂司環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元莉沉寂多年的回憶被啟用,帶刺般的回憶讓她情緒劇烈翻滾起來。
她像個潑婦一樣扯著嗓子,指著茂司環的鼻子罵道:“你真是像足了你那死絕種的老爸,整天端著高嶺之花的模樣給誰看啊?”
邊說還邊想往茂司環面前走去,袁致長手一伸把她攔在原地,另一隻手已經撥通了保安部的電話。
茂司環抬眼看她,眼神冷得能凝出冰來,緊抿的雙唇透露出男人已經極度不悅。
快速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茂司環一言不發。
元莉嗤笑一聲,說道:“真以為茂家的產業會到你頭上?可別做夢了。”她眼神陰狠地盯著茂司環,語氣陰森得像在說一句詛咒,“無論是茂栩霆還是你,都絕對不可能當上茂家的繼承人!”
茂栩霆正是茂司環父親的名字。
話畢,保安部的人蜂擁而至,將元莉圍在中間。
袁致板著臉,仍然素養極好地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小姐,請。”
元莉也不再糾纏,意味不明地看了茂司環一眼,哼笑一聲,趾高氣揚地主動走出了辦公室。
袁致退出辦公室,機靈地把門帶上,親自跟在保安大隊身後,押送元莉下樓。
靠在大班椅上的茂司環垂眸,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左手手腕上的佛珠。
他不太瞭解他那早逝的父親。他的記憶中只有元莉溫柔的話語和懷抱,對於父親茂栩霆的記憶,完全空白。在他成長的這段日子裡,茂老爺子從未提起茂栩霆的事情。
茂司環皺眉。
他不太明白元莉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既然她能生下他來,不就是代表父親和她是相愛的嗎?至少證明了父親是接受她的。
可是他剛才在元莉眼裡只看見了恨,那是一種由愛而不得轉化而來的恨意。
向來心裡只有工作賺錢的茂司環,第一次想要了解父親和母親之間的事情。可惜他已經不能直接問作為知情人的爺爺,以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不能再去給他老人家添堵。
將手腕上的佛珠旋轉一圈,茂司環決定回茂家老宅,問那人。
太陽在空中慢悠悠地繞了一圈,轉眼到了下班時間,一眾上班族踏著夕陽餘暉向家裡奔去。
“哎呀,小少爺你回來啦?”聽見玄關傳來聲響的歡姐探頭出來一看,發現是茂司環回來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高興,自顧自地說道,“老爺知道了肯定很高興。哎呀,我要去多煮幾個菜才是!”
說完就要往廚房走去。
“不用。”茂司環換好居家鞋,站起,直入主題,“我有事問你。”
歡姐看著茂司環不苟言笑的模樣,心裡發怵,忐忑不安地跟著茂司環去了花園。
“小,小少爺,你要問我什麼?”歡姐站在離茂司環一臂遠的地方,嚥了口唾沫,先開口問道。
茂司環沒看她,隨意坐到吊椅上,看著掛在花園裡的星星燈,平靜道:“照理說,我應該喊你一聲姑姑。”
歡姐原名茂識歡,是茂老爺子年輕時在外面惹下的風流債,老爺子曾想將茂識歡光明正大接回茂家,可惜由於種種原因,茂識歡始終只能頂著私生女的名頭存在。茂家從來不承認私生子女,所以茂識歡一直以傭人的身份陪伴在她親生父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