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聞言心中鬱悶,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你到底想怎樣!”
李珩見她抓狂,眸中笑意明顯。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方黃花梨木盒,盒子上雕刻著桃花灼灼,像極了姑娘黛眉下的一雙含情目。
明嫿接過木盒,頗為疑惑的開啟,只見鏤花木盒中赫然躺著一支白玉狼毫筆,那玉自上而下渾然一體,白如截脂。一看便是極為名貴的羊脂玉料。
“靈寶齋...這是.....”明嫿瞧著那玉筆刻著得一行一行小字,心下大驚,一雙圓眼震驚地望著神態自若的李珩。
儘管明嫿一再剋制,可是見到這筆,她積蓄已久的情緒終是沒能忍住,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自眸中滑落。
那年她初入雍王府,眾人皆欺她出身青樓,便是連王府裡最下等的僕役都瞧不起她,將她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皆奪了去,包括那隻父親留下的畫筆。深夜將她打暈扔進了王府後院的荷花池。時值深秋,冰冷的池水令她驚醒,可瞬間被一股強大的窒息感包圍,她拼了性命的掙扎求生,可惜雙手被人反綁著,沒有一絲的希望。就在她快要放棄掙扎的往池底沉去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拖著她往岸邊遊,荷花池邊上霎時一片明亮。
昏昏沉沉中她聽不見那人說了什麼,只是雙唇輕顫,淚眼滂沱,囈語出聲:“她們,她們搶了我的筆,那是父親送的...我只有一支了.....”
那時的她也顧不上渾身刺骨的冰冷,只是沉浸在畫筆丟失的巨大悲傷之中,全然不顧此時擁著她的人是誰。
再醒來時,竟是在他的房中,床榻邊無人,只是一碗湯藥與一方黃花梨木盒。
她拿過那方木盒,發現裡頭躺著的竟是支玉筆。細細端詳,卻發現這筆,竟是靈寶齋的貨色。
京都之中,懂行的人都知道,靈寶齋的玉筆只供御前,若是其他人擅自使用,便是僭越!
明嫿嚇得連忙將木盒扣上,放置一邊。便聽得自門外傳來的清朗男聲:“本王送的筆,你可還喜歡?”
李珩自門外闊步前來,帶進一室清寒。
明嫿跪坐在床榻之上,抬頭望著這個彷彿神祇一般的男子, 呢喃道:“王爺不該對奴婢這麼好,這樣不值得。”
李珩聞言蹙了蹙眉,往前一步挑起女子的下巴,迫使她瞧著自己,鄭重的道:“明嫿,在本王這,你從來不是奴婢。本王給你的,必得是這天下最好的東西,你可明白?”
是啊!李珩就是如此,總是將世上最好的東西捧給她,便是隻能御用的筆,只要她需要,李珩即刻便能為她尋來。
她知他心意,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那片真心拿去餵狗,真是!
思及此,明嫿抬眸,望進那雙幽深瞳眸。四目相望,明嫿只覺周身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終究是再也藏不住,明嫿吸了吸鼻子,忽軟了嗓音,自語道:“李玄成,我說過,不值得的...”
她嬌軟的聲音,若細雨撫皮,聲聲刺激著他每一寸神經,令他一直不曾外露的情緒噴擊得他心肺心肺亂顫。
望著那人卑微帶著些試探的眼神,李珩再也無法忍耐,一把將人帶入懷中,聲音卻是帶了些薄怒:“這些話,莫要再說,你值得。”
“李玄成,對不起...我欠你的,著實太多...我怕我還不起...”她將頭埋在男人懷裡,言語有些慌亂,拼命搖頭否認,聲音悲憫。
“無妨,咱們時間還長,我等著你慢慢還。”李珩抬手擦拭她早已哭花的小臉,聲音低沉微涼,彷彿輕聲安撫又好似恐嚇,讓明嫿像是被什麼刺到了一般,微微瑟縮了下,良久才嗡著嗓音應了一聲。
李珩瞧她此時無比乖順的模樣,又想起前世她各種花言巧語的哄騙,伸出手,惡狠狠的捏住她的雙頰,惱怒道:“這輩子,你若再敢騙我,我便真的...”
明嫿被捏得生疼生疼,也不躲避,一雙含情桃花眸直勾勾地盯著李珩,好似再說:“你能怎樣?”
李珩無奈,是啊!這丫頭對他好像從來便沒有什麼是不敢的,鬆開手,望著被捏紅的臉頰上泛白的指印,李珩蹙眉,還是那麼嬌弱!
明嫿揉了揉被捏疼的臉頰,吞了吞口水,輕聲道:“那畫,你何時要?”
李珩微愣,忍不住笑道:“你來這九錄閣畫,畫得令我滿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