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站周圍幾乎沒有人煙,除了上游建設期間專案部所在的地方有一戶人家外,找不到第二戶人家。在電站上班,就是守著荒野,過孤孤單單的日子。
若不是為了那一點微博的收入,誰願意長時間守在這個地方?
但我現在多了個留下來的理由,爺爺不會害我,這點我深信不疑。
電站平時難得來一隻貓,一下子來這麼多貓,很不尋常。我懷疑是野貓,數了一下,至少有二三十隻,它們不是蹲在房頂上,就在趴在圍牆上睡覺,有的在操場上走來走去,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動物異常行動,不是大災就是大難。我把這個情況反映上去,電廠那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讓我們注意各方面資訊,若有地質災害發生,立刻按照預案規定響應和處置。
我看那些貓沒有其他行動,讓同事回去休息。
同事們哪睡得著,在外面看貓。他們都害怕,倒是林吉吉跟宋青宜老神在在,沒什麼反應。我曉得他們兩個是引路人,身上有藝,找他們問計。宋青宜轉身就回屋了,把門鎖上。
林吉吉呵呵笑,說:“你龜兒腦洞真大,幾隻貓也能聯想到啥子詭局。你這麼搞,我怕你活不過三十歲,想太多腦細胞死得快。”
我對他無語了,說:“我是站長,不想多點不行,十幾口子的命捏在我手裡呢。”
他嚴肅說:“你龜兒就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能管得過來?把工作做好,把該做到位的事情做好,至於結果如何,你控制不到。莫活的太累,小心你的高血壓。”
他不講還好,一講我都覺得腦袋開始炸疼。
天色漸漸變暗,變得麻麻亮了。野貓沒有離開,仍然守在外面。不僅如此,鳥雀也變多了。什麼燕子、麻雀、山楂,一群群的,連烏鴉都來了一大群。
這很不尋常,莫不是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們?但是這些動物除了聚集在電站生活區附近,沒有別的動靜。
它們好像在等著什麼。
電站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這哈有任何異常我都會往那方面去聯想。我不敢休息,待在寢室裡,透過窗戶關注著外面。希望從動物的動靜看出啥子,很顯然這是徒勞的。
重回電站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在提心吊膽和擔驚受怕中度過的。既怕再次陷入詭局,又怕發生大災大難。
這個地方兩山夾一溝,儘管現在不是汛期,自然災害這種事情,怎麼說得清楚。以前曾經發生過垮山,成噸的石頭從幾十米的懸崖上掉下來,在生活區操場上砸出一個大坑。
林吉吉說的情況我不是不知道,但作為第一責任人,怎麼可能不多想?所謂站長,說是一個官,其實是背鍋俠。上面事情往下壓,下面事情往我這裡捅,兩方面的壓力,都讓我一個人扛,難啊。
以前有盧焱欽扛著,我在邊上為他分擔一些還不覺得,現在輪到自己,才發現當帶頭人有多難。
好在一直到天亮,也沒有出現啥子狀況。迷迷糊糊睡了一兩個小時,天一亮就被嘰嘰喳喳的動物叫聲驚醒了,往窗外一看,嚇了我一跳。
這是動物在開會嗎?
黑壓壓密密麻麻,將整個操場都鋪滿了。到處是鳥糞、羽毛。
林吉吉跟文牧他們早起來了,站在門口,小聲議論著什麼。
我大聲說:“老林,你想個辦法呀,這麼多鳥雀不是個事呀。”
林吉吉沒好氣說:“我有個錘子的辦法。”
文牧說:“庫房裡面還有一盤鞭炮,要不放一哈,把他們嚇(he)走。”
我一想也是個辦法,同意了。文牧跑到庫房搬過來,噼噼啪啪放起來。鳥雀撲稜稜飛上天,卻沒飛走,就在天上盤旋。黑壓壓一片,遮天蔽日,連太陽也擋到了。
我說:“老林,你真不曉得啥子狀況?這明顯不是正常的生物現象啊。”
林吉吉說:“你龜兒啥子意思嘛?硬是覺得是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