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燈光是明亮的。
鏡子已經不是反射畫面的東西了,它發生了我不知道的變化。我心裡發毛,跑到客廳,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跑回來,然而鏡子裡反射出來的東西,一切正常。
燈光如舊,鏡中的我也沒任何奇怪。
難道是我產生幻覺了?
盯著鏡子看了好久,咯咯咯的聲音再起響起。鏡子裡的畫面重新變得詭異起來。
鏡中的我咧嘴而笑,配合陰森森的燈光,彷彿就是一隻鬼在跟我面對面。
我再也受不了了,跑回房間把自己捂在被子裡,躲在被窩裡刷手機,讓自己強打精神。
然而,這些詭異的東西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這次女人的詭笑聲從我的被窩發出來,手機畫面也變成了我咧著嘴笑的樣子。
我一把將手機扔出去,大吼一聲:“還讓不讓人活了?”
有黃銅馬燈守在我身邊,笑聲雖然很討厭,至少我不用擔心臟東西近身控制我。我的生命一時半會是沒有危險的。
但老是被這樣驚嚇,鐵打的也受不了呀。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在一驚一乍的笑聲中渡過去了。天亮之後去食堂吃了個飯,今天還要繼續開會。等著電站的同事回來報道之後,一起回魚洞。
我以為白天會萬事大吉,不會有詭異的事情跟著我。我還是太年輕了,詭局就沒打算放過我。不管是玻璃也好,還是亞克力板也好,只要有反光的點,我就能看見自己對著自己詭笑,就能隔一段時間聽一陣女人瘮人的笑聲。
畫面跟笑聲別人聽不到,就像是專屬於我,跟著我不放似的。
這搞得我時刻處於精神緊張之中,以至於在會上老是走神。廠長問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我哪兒敢休息,硬著頭皮繼續參加會議。人多總要好點,我現在害怕獨處。
到了晚上,這種狀況變得更加惡化,女人的笑聲中加入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的笑聲我一聽就聽出來,那是江天的聲音。
他的聲音太有特色了,笑起來像是要斷氣一樣。
雖然他現在的確是斷氣狀態,聽著他們跟鬼一樣的笑聲,讓我壓力很大。
我就在這種狀態下過了三天,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聽正常人的笑聲也覺得不正常。總覺得發笑的人對我有企圖,總覺得他們的笑容很滲人。
第三天,宋青宜到了。她一到就盯著我看,問:“我給你的鈴鐺你是不是沒戴在身上?”
我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初我回家之前,宋青宜的確給我一個鈴鐺,讓我戴在身上。當時我隨手帶脖子上,回家嫌麻煩扔在家裡了。
我說:“我忘家裡了。”
宋青宜罵我:“你乾脆笨死算了。那也能忘?”
我委屈說:“麻煩得嘛!鈴鐺太小,塞緊了老是掉,叮鈴叮鈴的,跟山羊似的。”
宋青宜說:“算了,我再給你個吧,你好好戴著,要不然跟著你的髒東西,還會纏著你。”
我趕忙問她:“你曉得跟著我的是啥東西波?”
宋青宜沒好氣說:“不曉得。你聽不聽嘛?”
我曉得宋青宜一定是曉得麼子事情的,但她不願意說,我也沒有辦法。以前是這樣,現在我更沒辦法改變她了。
回到房間,宋青宜乾脆跟我住一套,四個房間隨便都能住人。
她忽然問我,說:“你小時候是不是摔過跟頭(摔跤)?”
我被她問的一愣一愣的:“小時的事情誰還記得?再說了,小娃娃哪有不摔跤的?”
她說:“我講摔得特別兇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