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元載鐘意的接班人,但他為相的時間太短,也沒有心思著手此事。
曾經有位年輕人,一度入了自己的法眼,可惜的是這年輕人很快就和自己分道揚鑣。
紫宸殿當中的楊炎,在這時卻感到格外的孤獨。
但皇帝的催促不斷傳入耳朵,逼著他做出表態。
最後楊炎低著頭,小聲說出兩個人選,崔昭和趙惠伯。
其中崔昭為壽州刺史,趙惠伯上次他已推舉過了,是河南尹。
說出這兩個名字後,楊炎似乎能聽到皇帝隱隱的不屑聲。
趙惠伯暫且不說,那崔昭以前是犯過貪贓罪的。
而旁邊的盧杞,十分鎮靜從容地也說出兩個人選,張鎰與嚴郢。
張鎰父親張齊丘,曾任朔方節度使、御史大夫,張鎰本人出身姑蘇,是經學世家,為人儒雅清簡,資歷極深。
至於嚴郢則是京兆尹,接替黎幹後,因執法威嚴並且愛民如子,在朝野的聲望也非常高。
盧杞的人選,可以說無懈可擊。
“二卿所舉,都是一時瑜亮,容朕隨後思量。”
等到兩位宰相退下後,李適坐回書案前,在雪白的御札前提筆,但是還沒寫出名字,先問了身旁的霍忠唐,“楊炎功大不大?”
霍忠唐不敢胡說,便坦白楊中郎推行兩稅法,國庫一歲內便滿盈,不可謂不是大功。
“那楊炎會不會成為元載第二?”皇帝下一個問題,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霍忠唐頓時瞠目結舌,但是看到皇帝的眼神在盯著自己,又不敢不說,最後只能支吾:“元載對陛下亦有定冊扶立之功。”
聽到霍的回答後,李適意味深長地笑笑,接著說出了這樣一句:“朕為太子時,需要元載,可朕為天子後,卻不需要元載。難道元載昔日對先睿文聖武皇帝,就沒有翦除魚朝恩的功績嗎?”
“陛下之想,深不可測,非奴所能知也!”霍忠唐此時只能跪下,反覆喊著如此的話語。
李適也不再與他多說,而是用筆尖落在御札上,宛轉寫出“嚴郢可為御史大夫”的字樣,接著就讓霍忠唐送去翰林院裡,擬出制文。
授嚴郢為御史大夫制文出來的同時,李適還發出兩道敕令,一道是催促中書侍郎楊炎,對山南襄陽的梁崇義發出最後曉諭;另外一道是聽從顏真卿先前的奏請,下令在京所有的回紇、胡商在朝廷購入他們驅來的六千匹馬後,儘快在蕃官突董、赤心的帶領下返歸回紇,不得再於京城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