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的意思就是隱隱威脅朝廷,我可是執掌揚州的,只要不滿足我的想法,我就斷了江淮漕運,那樣今年東南兩稅錢一文也別想運到京師。
“混賬!”李適切切罵了句。
但隨即,淄青節度使李正己、李納父子的飛疏也至,李正己怒斥楊炎派出的黜陟使,表面是考查各地風土,統計人戶丁口,實則是楊炎滿足一己恩怨的工具,我下轄十五州,兩稅錢請閉境不納!
其實前後,淮西、魏博、成德、盧龍諸方鎮也表達不滿,他們都不說兩稅法不好,而是擔心“所用非人”、“法無弊,人有弊”。
如淮西、淄青、淮南都激烈抗拒,那麼這兩稅法的推行還剩什麼意義?特別是揚州,處在漕運的中樞,一旦陳少遊真的抗命,連第一輪夏稅都收不上來,涇原的戰事根本無法維持下去,這就要陷入死局。
李適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地坐到繩床上。
杜佑、張涉、韓洄等見焦點又被轉移開來,便圍住皇帝,開始重新討論劉晏的斷罪問題,並稱只要嚴懲劉晏,才能震懾陳少遊這樣的宵小。
“都退下!”皇帝再也忍受不住,指著這幾位,“朕現在只擔心,兩稅錢若是收不上來,誰來負這個責任?”
杜佑等人都驚嚇莫名,只能紛紛退出。
此刻,大明宮待制院邊牆下的小亭側,更加名正言順穿著少陽院使綵衣的唐安,舉著卷軸不斷拍著手掌,嘴角帶著笑。
高嶽就立在她三尺開外的地方。
現在唐安假扮宦官,以索書的名義直接找到高嶽,方便得很。
“高三,你之前寫的特供版不錯,就是你在裡面插入的那個義陽公主角色,以後發展下去,會不會和樊景略結為伉儷啊?”唐安此刻又在干涉“特供版”的劇情了。
但她卻沒聽到高嶽的回答。
有些生氣的唐安,便回頭看了下高嶽。
卻看到高嶽臉色有些難看,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御史官服,身軀好像也在哆嗦著。
“高三你怎麼了?”唐安的聲音因擔心便變大。
“沒,沒什麼,只是這幾日吃得有些少。”高嶽剛說完,就癱軟在地上。
“高三!”
“什麼?待制院的高嶽,因為這幾日減食,而虛脫癱倒?”下午返歸寢宮的李適聽到這個訊息,也是愕然。
前來報信的譚知重嘆口氣說:“唐安公主慈愛,已從自己膳食裡勻出份送到待制院,高嶽飽食後已無大礙。可陛下,待制院裡的不止是高嶽,還有不少年輕官員,原本俸料錢就不多,現在更是響應陛下節衣縮食,高嶽也只是其中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