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貼上。”
“不用了,我還沒洗頭,洗完頭發我自己貼。”
李君樂很熱心,熱心在冰冷極寒之地像是一抹陽光,順著青藤的方向肆意攀爬。這種感覺很好,起碼對受了精神創傷的民眾來說,有幾度溫暖。
塗南珍惜這份溫暖,她的拒絕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口,自己能做便自己擔起來。
而那扇門從李君樂走後也沒再開過,姜沉緋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塗南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她們到底算不算朋友,歷經了生死,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以說她們甚至都沒有互相瞭解過。
或許瞭解這個過程真的很漫長,她見過姜沉緋不同的幾面,會是在手術臺上面色淡然,會是在開槍時那份堅定無畏,也會是在前線一心奔赴。
這都是姜沉緋,這樣的人,好像慢慢地在往她心底不一樣的位置走。
塗南連夜做好了一份詳細的專欄提案,其中明確說明拍攝計劃、目的、內容、關注點以及報道的重要性。
包括她計劃拍攝的醫療團隊,患者的故事她採用的是之前拍攝過的那個小孩。
第二天,李君樂將摩托車鑰匙送來,姜沉緋還是一如既往出門較早,李君樂順帶也把部分生活用品搬了過來。
塗南到食堂吃早餐那會兒,她碰到了姜沉緋,兩個人就隔著一段距離,誰也不看誰。
姜沉緋是剛走到食堂,傳呼機滴滴作響,一個轉身又朝著樓下去,故而李君樂打招呼的時候,姜沉緋沒有聽到。
“姜醫生每天都這麼忙,我沒看到過她休息。”李君樂忍不住開口。
塗南的目光還是在樓梯的拐角處,淡淡地說:“你休息時間也很少。”
李君樂說:“我還好一點,組織的護士每次參與救援活動的時候,都能學到很多東西,然後下一次再次前往另一個災區,又能擔起別的職責。”
“之前同事採訪過一個紅十字會的成員,那是兩年前在北國的時候。”塗南語氣很平靜。
是李君樂說到這兒,那些回憶才上來,她能記得當時那個小姑娘笑著說,她以後不止是會紮針,這樣在人手不夠的時候她能多擔起一點。
那個笑一直被塗南記在心裡,也被她用相機記錄了下來。塗南沒再往下說,岔開話:“你先去忙吧,我去一趟救援中心駐紮地。”
塗南在出發前已經跟國際救援組織在摩利泇駐紮中心打過電話了,她需要提前溝通。
摩托車停在醫院旁邊的小道上,塗南剛騎上去,目光移到後視鏡,正好姜沉緋和身側的小護士提著急救箱出來。
“三號團隊跟著排雷兵走了,醫療車到了前線,只能試圖找找交通工具。”
小護士說的這句話被塗南盡收耳底,她往後睨去,姜沉緋換了衣裳,槍依然是帶著的。
又是這種眼神,每次被這樣看著,姜沉緋就會生出愧疚,然後就忍不住答應這個機器人的要求,最後的結果總是被這個機器人欺負地哭出來。
但現在,姜沉緋欣賞了幾秒塗南可憐的樣子,莫名生出一股惡趣味。
她平時被塗南哄著這樣,哄著那樣的賬還沒和這個機器人算過。
姜大boss忽略了自己也很爽的事,把錯都怪在機器人身上。
她昂首,懶淡地伸出指尖撓了撓塗南的下巴。
偶爾溫柔的觸碰讓塗南很喜歡,機器人很乖地往女人手心蹭,眼神裡帶著一點點期待。
黑發女人撐著側臉,回眼看著她笑,斜睨的視線和細微的笑意莫名有一股誘惑的味道。
“可以牽。”
“嗯?”塗南抬手搭在她手腕上,目光發軟,以為她這是答應了。
可是下一秒,姜沉緋就毫不留情地撤開手。
“如果表現得好就給你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