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意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另一邊的詢問依舊繼續。
“這些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當初不是證明他們其實是自殺身亡的嗎?”永山哲面露諷刺,語氣中充滿蔑視,“還是說,你們這群小記者為了熱度,甚至不想讓我們的同學得以安息?”
“啊,都已經瘋到這種地步了嗎?”
馬楓拳頭梆硬。
“如果他們真的得以安息,我們不會出現在這裡。”張豪對永山哲的挑釁不為所動,鏡片下眼神冷靜至極,“這些案子不能憑一句輕飄飄的自殺身亡就宣告塵埃落定。二十五年前在新盛高中就讀的你們,是距離真相最近的目擊證人。”
“是啊,但是過了太久,我們都已經忘了。”永山哲漫不經心笑道,“我提醒你們一句,再查那些東西不會有好收獲的,不如幹脆把我們放了,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們理想的薪酬。怎麼樣,很兩全其美吧?”
“美你媽。”馬楓一腳下去,在男人的痛呼裡冷聲警告道,“好好回答我們問題,再廢話把你丟出去喂鬼。你們霸淩害死十九個學生,怎麼還有敢在這裡嬉皮笑臉的?”
“嘶……那你有什麼證據!”永山哲抽著冷氣,重新看來的眼神滿是戾氣,“口口聲聲說是我們霸淩害死的,你們拿什麼證明?而且——我們都是同學,關系那麼好,鬧著玩玩怎麼了?”
“更何況,你們不去查查當年的老師嗎?說不定他們是因為老師施加的學習壓力太大才撐不下去了呢。”
“同學死在我們眼前,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張怡然跟陳青石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果然沒有證據問不出什麼來啊……誒?”
陳青石抱臂,還沒用氣音自言自語完,就看到谷迢從他們身邊經過。
谷迢拖來一把椅子坐上去,盯著前面隱約形成以永山哲為首的小團體看。
永山哲覺得自己被磕到的腦袋正隱隱作痛:“你、你幹什麼?”
“你們殺了多少人?”
谷迢冷不防開口的同時,館外雨聲倏地由遠及近變得劇烈起來,從空中閃下的一記銀白雷光,映亮那雙金眸裡透徹的冷意。
松下梅川對他笑了笑:“你在說什麼?我們只知道19個學生出了事,別的都不清楚。”
“是嗎?”谷迢拽著眼罩,往後靠抵在椅背上,慢悠悠試探道,“十九個人、或者說……二十個人?”
他未盡的話音之後,是姍姍來遲的炸雷震耳,轟隆隆的雷響震得天花板塵埃飄蕩。
永山哲身形一頓,本矜貴高傲的五官如被冷水浸泡過般蒼白了一瞬,很快就被惱怒所佔據:
“你們有病吧,莫名其妙把我們抓到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又莫名其妙冤枉我們殺人!我要找我的律師!我要把你們這群記者告上法庭!”
谷迢沒等他廢話完,而是起身走到張豪旁邊:“先不用問了,證據不夠,等梁絕訊息。”
張豪眉頭緊蹙:“……但如果他們真的不知情,又或者真的無能為力呢?畢竟二十五年前他們還只是個學生,面對十九例死亡……”
“二十例。”谷迢說。
“什麼?”張豪一頓。
“之前我們去過十三級臺階與教學樓,在那裡確定了有欺淩現象的存在。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每個班被孤立的人數總和正好就是二十人。”
“你聽梁絕說起過,也知道他們獲得的學生自述,變成怪物的學生們,以及一直被針對著的二十個玩家。”
“照你這樣說的話,可是我們找到的死亡案例確實只有十九例。”張怡然伸過腦袋,試探著問,“如果第二十個人還活著呢?”
“我對此不抱希望。”
谷迢搖了搖頭,看向窗外的景象,最終陷入了沉默。
這個副本有太多類似暗示的線索,不在原地的桌椅,不存在的班級,不被記錄的規則,它們好像在拼命提醒著,這裡也同樣有著不被在意的死亡。
如果連死亡都不被在意,那又該是怎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