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競一時甚至沒能反應過來,怔怔看著夏理,似乎無法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
夏理見他不答,冷下臉打算關門。
徐知競這才遲鈍地伸出手,一把撐住門邊,不帶慾望地,誠懇得彷彿獻祭般說道:“做。”
氣氛在此之後詭異地開始沉寂。
夏理不邀對方進門,亦不離開,自始至終一錯不錯盯著徐知競的眼睛,冷鬱得不像探尋。
他良久才退後半步,讓出足夠徐知競透過的距離。
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隱隱從窗外漫進來,白得像邁阿密的別墅外,池水粼粼的波紋。
徐知競跟著夏理步入室內,心情複雜地試探:“你這有套嗎?”
“你想問什麼?”夏理回過身,直截了當地戳穿,“我有沒有和別人上過床?”
“有沒有對你來說有區別嗎?我說有你現在會回去嗎?就算有你不也和狗一樣舔了我那麼多次?”
“要做就做,不做就滾。”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在用什麼立場問我這句話?”
夏理沒辦法在面對徐知競時保持冷靜。
相悖的情緒持續不斷地在腦海中糾纏,以至於尋常的問答都變得尖銳。
他原本是應當指責徐知競的。
趁此機會,責備對方殺死了他愛人的能力,要對方永永遠遠心懷愧疚。
可或許是因為燥熱的室溫,又或許是因為徐知競小心翼翼的語氣。
夏理處理不了對徐知競的複雜情感,只得一股腦擠壓成怨憤,倉促且混亂地丟回去。
兩人對峙似的停在走廊。
徐知競不敢向前,頹然地辯解:“沒有的話我去買……”
夏理以前不喜歡徐知競留在裡面,每次清理都要好久。
徐知競莫名其妙記著這些習慣,因歉疚而說不出口,悒悒連視線都避開了。
“沒有。”
夏理的嗓音驀地宛若嘆息。
他在此時感慨命運,意識到人性的複雜,以及貪婪的力量。
夏理恨徐知競嗎?愛徐知競嗎?
還是對年少的‘夏理’念念不忘?
他看見徐知競的眼底泛起壓抑過後的笑意,顯而易見地引出雀躍,連語調都一下子輕快起來。
“那我去買,你等我。”
夏理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懷戀什麼。
十二歲前的大院?十五歲前眾星捧月的生活?
似乎一切皆有可能,偏偏徐知競被排除在外。
夏理坐回沙發上出神,無論如何分辨不清,今夜這樣繁冗的情緒到底是因為宋濯的離開,還是真正為原始的慾望所驅使,亟待發洩與放縱。
或許兩者皆有。
或許無非是夏理在心底挑選合適的藉口。
——
“你知道宋濯和我說過什麼嗎?”
“他不是走了嗎?”徐知競警覺地支起身,半遮住了落向夏理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