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藥建議上的藥品名稱換了又換。
從□□,西酞普蘭換到萊博雷生,伏硫西汀。
可夏理依舊無法從困境中逃離,一味地沉默,麻木地看著紀星唯一次又一次倒在小小的過道間。
心跳沒有一刻平靜,自始至終無序地跳動。
精神的失控帶來□□的負面反饋。
窒息、反胃、乏力、痙攣,以及不知從何處蔓延的疼痛不斷侵擾著夏理,讓他幾乎沒有一秒鐘能夠體驗當下的生活。
部分人會在此時選擇終結一切。
但夏理太害怕死亡了,只好咬著牙清醒地體會到所有的痛苦不斷加深。
然後他又爬到了徐知競的床上,親手剝下束縛,以獻出自己的方式,來換取片刻的快樂。
夏理的愛早已不能被稱為愛情,而是一種用以粉飾痛苦與死欲的致幻劑。
活著成為一場期盼死亡的煎熬。
夏理意識到了這一點,過程從此變得無比漫長,甚至如同望不見盡頭的永生。
他要一直等到死亡真正降臨,成為忍受這一切折磨的獎勵。
那才是夏理所期盼的拯救,才是夏理所向往的新生。
夏理癱軟在床邊,渾渾噩噩半睜著眼,仰頭看著挑高的天花板上晃動的燈影。
世界像是正倒逆著旋轉,地毯上拖出兩道交疊的影子。
徐知競低沉地喟嘆,細密的薄汗沾濕發梢,愈發將那副皮囊襯得深情款款。
夏理的視線遊過整間房間,最終又落回到對方眼前。
他撥開了對方散亂的額發,在輕吟的間隙不知所謂地送出一個吻。
夏理勾過徐知競的脖頸,飄然印在對方唇間。
徐知競近乎審視般凝著夏理,交扣的雙手沒有松開,硌得發疼也不願放手,任由夏理的戒指在指側留下一圈泛紅的隱痛。
愛情的定義似乎變成了相互折磨,夏理和徐知競都不快出結束。
夏理將矛頭指向徐知競,責備對方將他變成現在這樣。
徐知競直到此刻才想要反駁,盯著夏理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先說要交朋友的是夏理,說要徐知競接他回去的也是夏理。
在小閣樓裡親口說徐知競比唐頌更重要的是夏理,永遠把徐知競排在第二位的依舊是夏理。
徐知競只是照做,只是希望夏理信守承諾。
可是夏理總將那些話當成哄人的把戲,讓年少的徐知競圍著他團團轉,還以為夏理口中的喜歡要和書裡寫的一樣真切。
徐知競後知後覺夏理無意識的戲弄。
要抽身太晚,只得將所有情感揉作一團。
時至今日,他早已不明白對夏理的那些脅迫是想得到什麼。
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偽命題。再如何努力得到的都是悖論,根本無法分清糾纏其中的究竟是愛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