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晗被楚元帝捧殺為楚景賢鋪路,她崇敬的養父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對她所有的寵愛不過都是他做出來欺騙所有人的表象。
楚景賢鬆開她的腰站起身。“賈仁這條狗,你應該管管,讓他不要見誰都咬。”
皇帝轉了話鋒,他明顯不想聽楚景晗話中的苦。楚景晗也敏銳地意識到楚景賢態度的轉變,乖巧道:“那是陛下的臣子,臣妾只能傳達陛下的旨意。”
見她柔順乖巧,楚景賢深吸一口氣抓住她的胳膊道:“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你的孩兒,讓你後半生無憂。”
楚景晗露出了微笑,皇帝的這句承諾不可謂不重。
“只有你能與我孕育孩兒,其他人都不能。”楚景賢做出保證其他嬪妃不會生下孩子,但在楚景晗看來,他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果然已經失去了普通人應該有的同理心,她心中可憐宮中的女人。
“等明年開春我們去泰山祭拜天地,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朕一定要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一道旨意便可,何必要親自南巡?”現在江陵一帶不太平,楚景晗不明白皇帝為何一定要親自去。
“江陵一帶是老貴族聚集的地方,若朕不給他們機會,這些蛇可就永遠不敢出洞了。”楚景賢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楚景晗低頭不語,心想這其中究竟哪一個是順便。
“那你出巡要帶上誰?”楚景晗覺得皇后蘇雪凝算是不得不帶上的人物。
“只帶你。”楚景賢牽起她的手,“激一激他們。”
她剛剛激動的心瞬間微微沉下去,臉上笑容依舊乖巧地點頭。
如楚景晗所料,朝中對只帶宸妃南巡這件事極為反對,皇后是國母應與皇帝同行,不過楚景賢力排眾議堅持下來。只不過下次上朝時,丞相蘇哲又開始裝病不在。
冬雪融化,萬物復甦的季節很快來臨,皇帝定下的南巡之日也很快道來,後宮隨行的人就只有宸妃楚景晗,大臣則帶了吏部尚書李子瞻、戶部尚書甄清和新晉工部尚書蘇玥安,守衛此次南巡的則是禁軍統領碧痕,他帶領五千禁軍跟在隊伍後。
南巡的隊伍沿著官道朝江州城行進,準備再由江州改道洛安登黃山祭拜天地。楚景晗一路上自然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她的馬車有一丈寬,一丈長,由九匹馬拉拉動。馬車裡的地面上鋪了厚厚三層蠶絲軟墊可供楚景晗隨意躺臥,而且一點都感覺不到路途的顛簸;馬車左面窗前的書架上放著名琴綠蕪和白玉做的棋盤,車右面窗前擺滿了一摞摞的書籍,她絕對不會感受到無聊;至於吃食,有五輛冰鎮著新鮮水果的馬車,五輛冰鎮著新鮮蔬菜的馬車,還有五輛冰鎮著新鮮禽肉的馬車,她想吃什麼都有人及時送上。她和皇帝遊山玩水好不快活,半個月的路途很快過去。
巨大的江州城門佇立在楚景晗眼前,江陵王楚景佑、江州縣知府及江州其他官員和百姓早已分列道路兩旁迎接皇帝的南巡隊伍。人群前的空地上分別站著九個人一隊的鑼鼓隊伍、八個人一隊的嗩吶隊伍、七個人一隊的笛子隊伍、六個人一隊的琵琶隊伍,最後是兩人一組共四組的舞獅表演,四隻獅子分別是金、黃、紅、藍四種顏色,碩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十分靈動,真是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以楚景晗為首的馬車接近廣場前,由碧痕統領帶隊五千禁衛軍已經裡三層外層將人群隔絕開來,只有江州達官顯貴才得以接近皇室。楚景晗由皇帝牽著下了馬車,一瞬間所有人都立刻跪下並高呼皇帝萬歲、宸妃千歲。
“免禮。”楚景賢以內力撥出的聲音清楚地傳至所有人的耳朵裡,“朕此次南巡是為去黃山祭拜,祈求今年大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順便昭告天下朕即將喜得麟兒。”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國有賢帝,繁榮永繼。”江州城的百姓念出早已練習過無數遍的祝詞。
雖然明知百姓們一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教導才唸的這些詞,但楚景賢心中依然豪情萬丈開心不已。而楚景晗只是淡淡地微笑掃過每一位達官顯貴的臉。
江州知府一路講解著江州的風土人情以及江州城的人口和稅收情況,引著楚景賢一行人到了江州知府安排的最顯貴的住處,也就是江州首富蔣紅媚的百繡莊上,蔣紅媚也算是楚景晗的老熟人了,畢竟兩人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常有書信往來。
到了百繡莊,蔣紅媚從一種官員中出列,她捨棄了往日的紅衣與紅妝,一身縹色素衣,素妝容也十分素淨。
“民女蔣紅媚參見陛下,陛下萬歲,參見兩位娘娘,娘娘千歲。”她不卑不亢跪在地上。
蔣紅媚將楚景晗一行人迎入莊中,在接到皇帝要蒞臨百繡莊之後,她早已花了幾百萬兩銀子把莊園翻新,亭臺樓閣如仙似夢,假山水石掩映其間,奇花異草精心裝點,雖然莊園不如皇宮富麗堂皇,但自有一派清秀精緻。
眾人在百繡莊管家的引導下欣賞美麗的景色,楚景晗卻在人群后與蔣紅媚聊了起來。
“好久不見,你變得清麗了些。”十年過去蔣紅媚不再著紅衣,也不再化那紅色的眼影,眉目間全是溫柔之色,整個人有一種洗盡鉛華之感。
“娘娘謬讚,民女如何再穿得紅色?”蔣紅媚恭敬道,“倒是娘娘越發尊貴了。”曾經的朋友和自己最喜歡的人成了親,如今竟又成為了皇妃,蔣紅媚感覺怪異而又諷刺。
“比不得你自由清閒富貴。”楚景晗察覺到她話中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