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十幾分鐘後，遊為終於摘了眼鏡，看來工作告一段落。葉衿正欲開口詢問，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機就開始閃爍，微信群訊息接連不斷。
葉衿偷瞄一眼，看到是商管選修課的三人小組群不帶助教），阮覺樹剛剛發現成績出來了——他拿了個a！天公地道，神女顯靈！
曲雲暻好像正在外面玩，說等回家再查分數。葉衿頭回對成績變得這樣在意，心裡癢癢的，有點想現在查，但他手機連不上校園vpn。
對面的遊為似乎看出葉衿需要幫助，竟主動將電腦螢幕轉過去，剛剛好，畫面停在教務系統的學生登入頁。
葉衿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他臉頰微鼓，如同初遇智慧科技的老人，一個字母一個數字地慢慢輸入賬號密碼，點選登入，查詢課程成績，無需指引，上學期首門課程的分數便已經跳了出來。
他呆了。
“a+。”葉衿喃喃。
那日期末路演，全班唯他們組獨樹一幟，商策既顯創意又帶幾分荒誕，雖然薛教授不明原因地點了頭，但專業評判能否過關，眾人心中皆懸而未決助教拒不透露）。
葉衿還以為自己又要掛科……天公地道，神女顯靈，這可是葉衿入學江卓以來收獲的第一個a+，說不高興，絕對是裝的。
葉衿只會裝乖，別的時候都最直率。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在做夢。
葉衿抬眼望向遊為，又確認了一次：“a+。”
“很棒。”遊為終於捨得誇獎他。
葉衿目不轉睛地看著遊為把電腦收回去，退出所有登入頁，消除身份資訊，熟練地完成這一切，方才招來服務生將電腦還了回去。
……他剛才的工作，就是錄入成績嗎？
遊為以濕巾淨手，開始剝一隻老虎蝦。他沒賣關子，直言道：“明天是教授的截止日期，但我剛剛記起，明天很忙。”
“你是不是給我走後門了？”葉衿還是不敢相信。
“你這問題很嚴重，關乎我的職業操守。”遊為將剝好的老虎蝦放到葉衿盤中，指尖順勢輕敲桌面，“我未予你特殊，期末作業佔總分七成，全系薛教授一人打分，我只負責登記。”
是你自己很棒。
葉衿連嘴巴都閉不上了，他盯緊遊為，期期艾艾：“我們等下就去買蝦子紮蹄好不好？”
出其不意，連遊為也默了一下，才問：“不去觀景臺看夜景了？”
葉衿搖了搖頭，轉過臉，指向他們身邊的維港畫卷：“已經很美。不要全看到，我以後還要來。”
小朋友的腦洞總是無限大。
“好吧。”但遊為答應他，並在心中考慮起，下次帶他來吃深井燒鵝的可能性有幾多。
願意的時候，遊為會比所有人都更像一位好家長。
有了下一個目的地，葉衿的心情更加雀躍，連今日一直彌漫在心頭的陰霾都好似被風吹過，悄然散去許多。
餐廳的菜品上得很快，葉衿像是被咖哩蟹開了胃口，每道菜都細細品嘗，熱切給予反饋，看得遊為沉默又好笑，差點就想問他要不要改日再訪陳意齋，但想想還是沒開口。
“吃完了！”葉衿像小學生一樣彙報。
遊為點頭，拿起單據起身去結賬。
淩霄閣周邊依然人山人海，遊為不時回望，留心葉衿有沒有走失，但小孩比他更操心自己，緊緊跟著，幾乎寸步不離。
“你係咪條尾呀？你是尾巴嗎？）”遊為在喧鬧中笑話他。
“係呀。是。）”
他現在說什麼都是金科玉律。
葉衿應了，又在人潮中悄然挪步，更近遊為身旁，悄悄抬手揪住男人衣擺一角，故意拽了拽，好讓人感知到“尾巴”的強烈存在。
遊為未回眸，僅於收銀臺前抽回信用卡之際，順勢垂下臂膀，自然而然地握住葉衿那膽子大過了天也僅敢輕觸衣物的手，不容抗拒地，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