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0章 90 雪落下
“你笑什麼？”無人應聲，宋霽和一語破靜。
目光齊刷刷割來，葉衿搖搖頭，解開交疊膝頭，身形微俯，定定望向遊為——他正閑適倚椅，將一手牌整齊鋪於桌面。
這是兩張相對著極精緻的面孔，一張清麗若女，一張冷峻超凡。而也是直至此刻，眾人方察，他二人今日衣下襯衫，相似得驚人。
同為銀灰絲光面料，柔亮奪目。室內熱浪逼人，葉衿領口方才已解，鎖骨肌膚透亮發光；反觀遊為，紐扣禁慾地包裹至最後一粒，喉結突出，胸背肌線隱約跳動。
目光未交，心事難訴。
港城、東德、西西裡，那些溫存與戀慕，世人一概不知。眾人只知葉衿當日在江城一味追逐遊為，或是頭回見這般架勢，難得遊少興起，配合幾回。再就是今日，視而不見。
鏡中花，水中月，終歸是一場空。
葉衿緩緩起身。
橋牌對抗，四人兩組，相對而坐者自成一隊。宋霽和與另一人結對，而葉衿那位沉默的隊友，在遊為出現時便已起身，忙不疊將自己的座位與“明手”牌退位讓賢。
葉衿坐莊，遊為明牌在手，聽憑調遣。首墩已過，莊家領先，憑二人牌力，稍作配合即勝券在握。場上局勢已明，葉衿卻在明知遊為有紅心大牌可保的前提下，偏偏出了張無關緊要的小紅心，任由防守方轉瞬控場。
宋霽和眉梢一挑，目光在二人間徘徊，輕輕彎起唇角。
第二墩，莊家落敗。
第三墩，定約告吹，明手慘敗。
遊為手握的主控牌未及亮相，牌局便草草收場。
宋霽和笑得拍椅：“葉二，心不在焉？遊少這強援，你也糟蹋了。”
葉衿沒有回應，只是將牌推至一邊，固執望住淡定側首與人說話的遊為——男人的手指輕輕抬起，那覆有薄繭的指腹，曾經穩穩託著葉衿的大腿根部，向下撫至腳踝，向上扣至肩胛，一路掐水捏雲。
但此刻，卻只是輕擱空中，擋在唇邊，攔下一切覬覦的目光。
他對葉衿的把戲，毫不在意。
葉衿神情恍惚，聽見宋霽和問：“還玩嗎？”
他點頭，轉頭與人對視：“換位。”
宋霽和愣了一下，隨即笑意更深，轉頭請示：“遊少？”
遊為揮揮手，力度甚至不夠扇動空氣，卻讓葉衿起身移步的動作一僵，滯空般落座到靠遊為更近的右手側。
局勢轉換，這次他是遊為的對家。
發牌，叫牌，打牌，計分。
葉衿輸。
發牌，叫牌，打牌，計分。
葉衿輸。
重新發牌，叫牌，打牌，計分。
葉衿輸。
隊友臉色鐵青：“葉二！”
有遊少在，多輸幾局也無妨，但他們這桌上的注碼重，按葉衿那輸法，三輪下來，一千萬便打了水漂。看他渾不在意的模樣，若是再不制止，他葉家今晚把整座紫山搭進去都有可能。
遊為一手撐額閑看新牌，鞋尖輕點，千萬便輕松入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