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68 伊甸園的狗牌
很久，也可能沒過太久，葉衿摸不準時間的流逝，悄無聲息起身，隨手從一地狼藉中撈了件衣裳披上，走回衣帽間，再次鑽進昨夜暴露他的衣櫃。
腥羶的氣味已經散去，葉衿用雙手在黑暗中瞎摸一氣，終於，摸出個小巧的項鏈墜子。亮銀色的金屬牌邊緣略顯鋒利，他用指腹摩挲著刻在上面的字，著迷地感受著那鈍鈍的鋒銳。
鑽出衣櫃，葉衿像又想起什麼，轉身走到鏡前。看著臺面上已經燃盡的那支煙，他站定片刻，伸手覆上煙蒂，指尖輕輕碾碎了已經失溫的煙灰。
回去時，遊為還睡著，眉頭鎖得沒那麼緊了，呼吸也趨於平穩。葉衿將項鏈掛在手指上晃了晃，醞釀了一會兒，方才俯下身，輕手輕腳將項鏈扣到遊為頸間，一絲不茍地調整好角度，再退後半步，撐膝低頭，端詳自己的“藝術品”。
狗牌垂在遊為還留有牙印的鎖骨上，泛著性感的冷光，彷彿它歷來便佔據著那個位置。刻在金屬上的字，靜靜映在葉衿眼中——
“besitzer：ye jin．主人：葉衿。）”
他咧開嘴，忍得辛苦，生怕笑聲驚醒熟睡的頭狼，只得低聲嘟囔了句什麼，帶著天真的得意，起身要走。
冷不防，腳踝一緊，重心一晃，撲倒在地。
幸而地毯柔軟，倒是沒真摔疼，只是雙膝一觸地，前半夜殘存的痠痛立刻湧上來，教他忍不住咬牙輕亨。
什麼時候醒的？
他不高興地扭過身，腳蹬上了遊為傾身壓過來的肩膀，眉頭緊蹙：“我摔疼了，道歉。”
遊為毫不猶豫地應聲：“對不起。”
——下次也和我道歉嗎？
——不道歉怎麼辦？
——我會傷心。
葉衿恍了恍神，思緒也跟著斷了兩秒，方才恃寵而驕一般笑得露齒：“不夠。”
遊為的手撫上葉衿的腳踝，他記得那裡有一顆痣。
指腹按上去，微微一柔，葉衿的身體瞬間繃緊，細白的脊背像弓一般漂亮地拱起，喉間益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滴寅，尾音帶舛，阮得叫人心驚。
遊為的眼神暗了幾分，側過臉，唇輕輕蹭過那顆痣。眼皮淡淡抬著，收進葉衿晴難自禁的神色，他停頓了片刻，呼吸緩緩下移，落在葉衿霜煺之間。
“——！”
葉衿的眼睛倏地瞪大，下一秒又迷濛著眯起，像被捲入一場無法躲避的風暴，他的指尖嵌入地毯，像是要死死抓住生命最後的支點。
幾分鐘？幾秒？
前半夜過了頭，這會兒釋放得很快。葉衿乏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遊為用拇指擦去嘴邊接近透明的白灼，慢條斯理起身，心裡不免掠過一絲執拗的遺憾。
“我要離開法蘭克福了。”遊為忽然說道。
“……”
葉衿被他這提起褲子就翻臉的態度驚到，氣得說不出話，正要發作，便聽到遊為問他：“你要跟我走嗎？”
耳鳴好像加重了。葉衿迷茫地盯著遊為薄薄的唇形，似乎在期待他重複一遍，好讓自己再確認一遍。
通常情況下，遊為沒興致多敷衍他，但這一次，他罕見地耐心，竟真的又問了一次：“我要去義大利，你跟我走嗎？”
葉衿維持著雙臂展開躺在地上的獻祭姿勢，毫不猶豫地回答：“要。”
“你的實習還沒結束。”遊為假仁假義地“善意”提醒道。
葉衿並不在意，小聲嘟噥：“線上也可以。”之前坐輪椅時就是線上呢。
遊為卻立刻皺起眉，鬱郁否定：“不可以。”
這句拒絕來得莫名，但葉衿善解人意，立刻撐起身，討好地說：“我明天就和die draatische buhne說再見——巴勒莫有劇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