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
會在他創造了一切的研究所裡？
祝雲昭看了眼天，霧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
芝麻焦急地聞著氣味，小短腿踩在濕漉漉的路面上，濺出一串淩亂的腳印。
可走著走著，溫度驟降。
雨，竟忽然變成了雪。
祝雲昭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天空。
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染白了世界，也模糊了記憶。
下一秒，芝麻猛地停下腳步，豎起耳朵，鼻尖在空氣中嗅探。
隨即，芝麻低低地嗚嚥了一聲，帶著一種本能的惶恐和壓抑不住的悲鳴。
它忽然掙脫了控制，沖向前方，在雪地裡踩出一串急促、錯亂的腳印。
祝雲昭跟著它走，一步、又一步——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橘白色。
雪地中，血色如墨渲染開來，一隻熟悉的貓靜靜躺在那裡。毛發被血染紅，尾巴半卷，眼睛半睜。
是湯圓。
它已經死去了。
祝雲昭怔住。
一時間，只有風聲呼嘯，雪片無聲地飄落。
芝麻站在原地，鼻尖輕輕嗅著空氣，尾巴慢慢垂了下去。
它不再狂奔，也不再嗚咽。
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裡沒有眼淚，因為它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哭泣。
祝雲昭沉默地走向不遠處的公園，在角落裡蹲下身，一點點地挖著雪，挖著泥土。
指尖凍得發麻，他卻沒有停。
芝麻站在一旁，沒有吠叫，也沒有跑動。
坑挖好後，祝雲昭將湯圓輕輕地放了進去。白雪飄落，像是柔軟的棉絮，蓋在它的身上。
他緩緩地將泥土覆上，把貓咪埋進這片寂靜的雪地裡。
芝麻終於動了。
它緩緩地走上前，趴在墳上，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把尾巴纏在身前。
它把鼻尖輕輕貼著墓地，像是在試圖找回湯圓的氣息，試圖挖開那道死亡的鴻溝，想要讓一切回到原點。
可再怎麼嗅，它的朋友都不會再動一下了。
雪花落在芝麻的背上，它的身體在寒冷中微微顫抖。
可它沒有走。
它只是守在那裡，像是一個孤零零的影子，被世界遺忘。
“芝麻，走吧。”
祝雲昭低聲說。
芝麻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