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收拾妥,便開始洗刷房間,這屋子簡直讓她看一眼都渾身顫抖,無數次想要去書房見蘇三郎,都被她咬牙切齒的壓下了。
這一夜,蘇三郎還是沒有過自己的這邊,崔良秀已經不期待了,打從來了京城就是如此,蘇三郎從不肯接近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精心的準備了早膳,到書房門外柔聲:“三郎,用早膳了。”
叫了三聲都沒反應,火氣就撞到了腦門,伸手去推門,門被推開,哪裡還有蘇三郎的影子?就連保全都不在!
“蘇三郎!你等著!”崔良秀氣得臉色鐵青,恨恨的說。
與此同時,蘇三郎恭敬的坐在蒲團上,兩指執子,對著棋局冥思苦想。
他對面做這個老者穿著深灰色灑金長袍,白玉簪綰髮,容色溫和,正是當朝丞相孟久岺。
“恩師,學生若回青牛縣,何日動身為好?”蘇三郎落子後,抬頭問道。
孟久岺端起茶盞送到嘴邊,頓了一下說:“殿試之後還要誇官三日,雲卿不想在京中趁機多走動?”
雲卿是孟久岺給蘇三郎起的字,平日裡相處,孟久岺都會如此稱呼,顯得親近。
蘇三郎搖頭:“恩師,家慈掛念多日,漫說未必輪得到雲卿誇官,就是雲卿真的誇官也不想那麼快入仕,不如趁此機會歸去,好好研究新政如何實施,如此利國利民之事要徐徐圖之。”
這話讓孟久岺又讚賞了幾分,笑著落了一子:“誇官之事暫且不提,能有如此沉穩的性子,往後自是無憂,如此也好,徽州府可多去看看,你的同門已經開始在安排了,互相磨合一下最好不過。”
得了孟久岺的明示,也說了自己的想法,蘇三郎便專心致志下棋,晚上在這邊留飯,回去的時候夜色已深。
路過小酒館的時候,聽到小夥計攬客的聲音停下了腳步,想到母親叮囑不可酗酒和貪色的話,只覺得自己荒唐,也幸虧遇到了好人,才不至於一著不慎鑄成大錯,在心裡告訴自己務必要謹之慎之。
進了家門,還不等去書房,就聽到崔良秀幽怨的喊了一句:“三郎。”
蘇三郎回頭看著崔良秀,緩緩的說道:“會試結束了,若有幸中了進士就還得耽擱兩個月,等這邊事情塵埃落定,我們便啟程回家。”
“啊?”崔良秀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中舉要回家也就罷了,畢竟是要上京再趕考嘛還,可中了進士還回去作甚?難道不該謀官赴任?
家!家!真真是個窩囊的東西!看樣子離了那老虔婆,他蘇三郎就是活到一百歲都甭想自己做主一件事了!
夫妻多年,誰不瞭解誰?蘇三郎只看了眼崔良秀突然變了的臉色,就猜了她七八分的心事,再也不願意與之周旋,回去書房安置了。
崔良秀也沒了心情,她最恨回家,也最怕回家!
突然想到自己塞給蘇三郎的那些人,只覺得後背都冒涼風了,那些人蘇三郎給安排哪裡去了?可千萬不要讓老虔婆知道,蘇家的家規擺在那兒,要是被抓了這麼多大的把柄,她定會趁機往死裡壓制自己不可啊。
有些心慌意亂,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她索性起身,來到書房門外跪下來:“三郎,為妻錯了,三郎開門。”
屋子裡掌了燈,蘇三郎披著衣衫坐在榻上,良久才說:“請三夫人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