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想到。”萬山朗崇拜且虔誠地望著他,“寶寶你好聰明!”
裴行川被嚇得倒退一步,後槽牙都要酸倒一片,“……萬山朗你要死啊!!”
“哈哈哈哈哈哈——”
拎著蔥笑得直不起腰,踉踉蹌蹌回廚房去了,此人大概是要笑瘋,一個人在那裡還這麼起勁。裴行川哭笑不得,收回目光,將貓放地上,看它去購物袋裡翻給它買的玩具,心裡想著帶萬山朗再去醫院複查一次,然後自己再去看老師。
“啥?”
萬山朗切蔥花的手一頓,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回榆陽幹什麼?不許回去。”
該說不說,萬山朗一向如他的名字一樣,是個性格好,好相處的人,也因此在冷臉的時候格外給人壓力。逼視的目光下針紮一樣的壓迫感,裴行川都想往牆後躲躲了。
“什麼我回榆陽…我是為了去看老師啊。只是她住在榆陽。”他解釋說。
“我跟你一起。”萬山朗不假思索,轉頭“噠噠噠”快刀將蔥切成末倒進煮開關火的湯裡。
拒絕對視的肢體語言,代表他在這個問題上認定了答案,不想與裴行川爭論什麼。
“老師這次才從國外回來,都還沒安頓好。我們也沒提前跟她說,帶你去不合適。”
裴行川舉著四根手指走到跟前,強行擠在他面前佔據視線,“我發誓,下次,我們跟她約好了時間下次正式地去。”
“起開,再燙著你。”萬山朗提溜著後脖領把他拎開。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肯定要跟她講清楚。而且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我也不回家,不見他們。怎麼會有事。”
裴行川不肯走,看他沉著的面容好像有那麼一絲松動,連忙繼續道:“我頭天去,第二天上午就回來了。”
“……”
“好不好嘛。”
裴行川抬手捏著他的下頜,板著臉,“說,你同意。”
“……”
“……我錯了。”不到三秒,裴行川敗下陣來,“讓我去吧。”
“我要是堅持要一起呢。”
“我會偷跑。”
倔得像八十頭驢都拿不動的磨。
萬山朗笑著點頭,幾乎是咬牙切齒,“我是不是得感謝你?這麼真誠地說實話???”
裴行川被他看得心虛,“如果真的是回家,我一定會帶上你,因為你是我物件。但這次是情況特殊。而且我的事情,我要去解決。不可能走哪裡都拉著你一起。”
先前幾個菜已經炒好,將湯盛出來,“噠”地一聲放在案板上,萬山朗心中五味雜陳,將圍裙脫了丟一邊,“吃飯。”
“你同意啦?”
“不然呢。”
萬山朗食指抵在他的鼻尖上,威脅道:“如果這次回來,再給我展示你的完美右臉,我——”
裴行川橫眉冷對千夫指,握住他的手,擲地有聲地說:“絕對不可能!”
兩天後,再次啟程回榆陽。去唐桐家裡陪她吃了頓飯,一年多未見,除開旅途和倒時差的疲倦,老太太依舊神采奕奕。在聽到裴行川避重就輕講了跟萬山朗的事,以及徹底跟家裡決裂的經過,老太太還是潸然淚下,說不出話,最後只握著裴行川的手,讓他以後好好地,下次把萬山朗帶回來給她看看。
裴行川心想,自己還是不怎麼會說話的,逗不了老人開心。面對別人的關心和心疼,他總是無措和大腦空白,不知道怎麼應對。
過段時間讓萬山朗來,他肯定沒問題。
告別老師,天色還早,裴行川想在街上走走。榆陽市的街道,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偶然聞見一股厚重的花香,裴行川抬頭看見綠化帶的桂樹又開花了,忽然想起,從八歲來到這座城市,在這裡生活了十年,又外出求學工作了八年,他離開這裡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他在他們身邊的時間。
不過,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裴行川繼續順著寬闊大道往前走。他想再看看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畢竟以後可能都不怎麼會回來了。
走著走著,裴行川發現眼前的路越來越眼熟,直到看到路邊一破舊的公交站臺,和只剩四根柱子紮地面上的長椅,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又轉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