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川睜眼,看見他一臉痛心,“你暗示我不該買鎖是吧!”
裴行川眼不見心不煩地躺了回去。
腦子灌水泥的死直男。
看他實在不想理自己,萬山朗悻悻閉了嘴,坐正身子不再煩他。
“呲溜——”商務車轉過一個大彎兒穩穩停在了景區外。隨行人員先一步到了,裴行川下車看見趙小小等在邊上沖這裡招手。
“萬山朗,你的敞篷跑車來了。”裴行川打量著那個輪椅,忽然聽到後面的聲音,“趙小小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你們約會,我跟著當電燈泡啊。節目組都沒給我電費。”
萬山朗抱著柺杖靠在車邊,輪椅被推過來,裴行川看到他從車上拿了個抱枕放在輪椅上拍了拍,“一會兒我坐這裡,你在後面推我。”
接著,四目相對,裴行川看到那雙眼睛閃亮著期待,目不轉睛看著自己。
然後出現在直播間裡的時候,是裴行川面無表情坐在輪椅上以每小時15k的速度一騎絕塵,萬山朗拄著柺杖在後面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彈幕裡:【?】
其他嘉賓:“????”
祁重華把墨鏡往下拉了點,從鏡框上面看去,“我擦,果然字好不挑筆,技好不挑車嗎?”
柔柔秋風從天盡頭席捲而來,掠過由千萬朵鮮花簇成的海洋,他們走在阡陌小路上,似裹在透明的河流中。
風拂亂了額前碎發,裴行川緩緩深呼吸,燦陽透過眼皮留下暖色,花海翻湧著浪,向他傾壓下來。
到底是他在無病呻吟,還是誰在粉飾太平。短暫地逃避後,又該怎麼去解決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破事……他不想再想了。
船到橋頭,是直還是沉,都再說吧。
“裴行川!”
忽然,他的思緒被打斷,萬山朗拍拍他的胳膊,指著花田邊上一塊半米來寬的正方形水泥石臺,“你站上去,我給你拍照!”
按照彈幕裡的說法,崔盛就好像這兩天剛會做人,恢複了被泯滅的人性。
如果是之前的話,他可能會佈置一些刁鑽的任務讓嘉賓們合作。但今天就簡簡單單地要求給搭檔拍出遊照片,根據照片水平來排名次。
裴行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給你拍。”
“哎呀,我一會兒再說。”萬山朗仰頭,腦袋抵在了裴行川的肚子上,催促道:“快去快去,我都想好構圖了!”
不再多餘推辭,裴行川將輪椅停穩,站上去,照著他的指導來調整。
“裴行川——”
碧藍天穹之下,青年頎長如松,聞聲回望的一瞬定格在了鏡頭中。
估計是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睨來的一眼透著股冰冷和漠然,與腳下簇擁著的各色鮮花相比,充斥著違和感,卻意外有種驚心動魄的張力。
措不及防撞進視線,萬山朗只覺心髒停跳半拍,又趕緊按快門多拍了幾張,從輪椅上下來,單腳跳著換了幾個位置,看得裴行川心驚肉跳:“你別亂動!”
萬山朗心中微動,放下相機看他,佯裝不滿:“你剛搶我輪椅時咋不擔心呢!”
“……”裴行川臉紅了一瞬,沒接話。
這人慣是說不過不佔理的時候,就裝聽不見。萬山朗也是氣笑了:“剛才祁重華揹著鏡頭嘲笑我,說你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攝像小哥在拍空境,現在沒鏡頭盯著他們。裴行川微怔,沒想到留給大家這樣的印象,隱約有些尷尬和後悔,“那你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萬山朗將相機舉到眼前,對準焦距,按下快門,“我說:‘我樂意,你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