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殺李成志了?」一女聲從房門口傳來。轉頭看去,竟是寧絮荷。
寧絮荷通身散發暗色金光,對著靈華點點頭,靈識傳音道:「是你在喚我。」
本就是同源不同身,靈華身上產生強烈的感應,鎏金之光剎那間籠罩在二人身上,一束光橋樑一般的連在彼此心間,心意在此時共通。
二人身體逐漸靠近,靈華的臉與寧絮荷的臉重疊在了一起,軀體似是重合又像融合,眨眼之間化作了一人。
聲音卻依舊是兩人之聲,竟是同步對著相遂生說出了一句話:「要殺也是殺死你。」
這人似是靈華,又像寧絮荷,但她們此刻都是彼此,又都是自己。
相遂生大驚,恆古也呆愣了半晌。
「發生了什麼?!」相遂生見勢不妙,操控李成志以雙指為刃,割斷了靈華栓在他手上的光繩。
鮮紅的妖力從李成志手心擊出,如細圓的長蟲尋著蹤跡般快速激發到靈華面前。
恆古當機立斷飛身而起,腳下輕點佈滿灰塵的木桌,借力飛至李成志頭頂,一道閃電從空中霹靂而下,紅蟲頃刻間化為粉塵落於地面。
衣袖拂面阻擋了全部視線,縛妖繩從天而降緊緊箍住他的身體,動彈不得。
此刻靈華與寧絮荷已完全合為一人,同音同思,同貌同行。鑑心鏡從懷中飛出,鏡面照射出盛大的光,毫無縫隙地包裹住了李成志。
恆古見狀蓄力開啟神眼,神骨之靈與妖血之力混合交織,閃著金光的紅照耀在鑑心鏡上,通通反射到了李成志體內。
光彷彿穿透了他,時間在此刻彷彿定格,強大的力量使相遂生的思維如齒輪卡住般難以繼續轉動,李成志雙眸正在恢復清明,神色亦放鬆了下來。
「相遂生,虛空中見。」靈華伸出手,輕觸到李成志顱頂抓了一把,一根長線從頭頂正中央冒出頭來。
纖細的指尖放出一絲靈識,順著紅線探入李成志的腦中。
李成志的腦海裡存放著各種記憶,一張張如畫作般掛在識海之中,他的妻女、南鄉的衙門、還有相遂生雙手伸向他瘋狂的表情。
只消片刻,便在一黑暗的角落中尋找到了相遂生,他雙目血紅,依舊桀桀笑著:「這麼快便讓你找到了,躲貓貓的遊戲你比我擅長。從小便沒有人陪我玩,只有帝淵肯養我,我不經常玩
所以才會輸,再來一局,我一定贏。」
靈華化作朦朧的虛影站到相遂生的意識不遠處,看著埋在黑暗中的少年冷淡道:「不會有這個機會給你逃脫。」
燦爛的金光照亮了昏暗一隅,靈力附著的光如狂風席捲,瞬間帶走了相遂生。
睜開眼是一片刺眼的白。
意識在此刻才慢慢復甦。
好像發生了什麼偏差,一切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進行,反而錯位到了其他地方。
靈華打量四周,發覺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川之上,北風凜冽,寒冰刺骨,指甲蓋大的雪花密密麻麻飄落,很快睫毛上便結了霜。
相遂生被埋在雪裡,他似乎被冰封了很久,已然是一個冰制之人。
這是哪裡?分明不是鑑心鏡中的虛空,更不是靈華的識海!
難道……這是相遂生的識海?!
她看向面前的少年試探道:「在接平鎮的時候你便想殺死我,為何出了接平鎮後你不再繼續追殺?」
「這麼快便察覺到了啊……是想死個明白嗎?」他絲毫不覺冰冷,自在地從雪地裡爬起,「江邈真是個廢物,這般滋養都沒能讓他殺死你。不過也對,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所以便是我來了。」
靈華心中一凜:「江邈果然是你們的人,那帶著妖氣的清心丸亦是你們給的?」
相遂生笑起來:「我勸你別想太多,安心受死就好。」
他拍拍手,靈華腳下的冰川便震顫起來,身後的一塊碩大冰面轟然倒塌,飛揚起的雪碴與冰塊如實心之鐵砸過來,巨大的震波引得她腳下的冰迅速開裂。
「真是個礙事的人,死在這裡也算便宜你了。」相遂生理理衣衫便要走,卻不想一條光鏈抽了過來,風馳電卷般將他打入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