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句話,瞬間擊潰了周文內心所有防線。
他頹然倒地,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響,似乎有話要說,偏又無力開口。
臉上早已是一片死氣。
既然首輔大人親自發聲表明了態度,等於是對他此前的所有說辭進行了官方的全盤否定。
這下不管是外圍高閣間的吃瓜群眾,還是觀景樓內的文武百官,所有人的立場全都傾向了執筆人。
望向周文的目光中則帶著難以言說的鄙夷和嘲弄。
在與執筆人的這場較量中,二世祖周文再次一敗塗地。
而這一次,即便是他的乾爹海公公也不能再救他。
有張首輔的律令在,執筆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周文進行收押審問,只是出於某種隱晦的原因,可能不太方便公開透明。
但過程一定是認真堅決,冷厲血腥,並且讓周文終身難忘的。
周文早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當張首輔的話落下之後沒多久,他看到一位身披執筆人黑色制服的銀牌朝著自己大步走來時,他驚慌加劇,瞳孔猛然放大,隨後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張嘴大聲喊道,“我不要去執筆人,刑部!我要去刑部!首輔大人,我……”
只是不等他說完,張首輔便搖搖頭將其打斷,平靜的雙眸中不起半點波瀾。
對於周文的呼喊聲沒有多餘的反應。
顯得很是淡漠。
百官之間,都察院所在陣營,盡顯老態的僉都御史週年林無力的站起身來,望向周文的目光中帶著無比失望,無比痛心的情緒。
同時還夾雜著一絲心疼。
再怎麼不爭氣,終究還是自己的兒子,他不忍心看著周文就這麼被執筆人帶走。
以周文此前對執筆人的諸多詆譭,若真進去了,怕是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一番折磨之後,最後再找個罪名給他定罪,流放邊陲是輕的,西市問斬也是很有可能的。
總之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周文見自家老爹站了出來,頓時像找到了救星一樣,本已絕望的眼眸間突現光彩。
他似乎忘記了此前對自己老爹的惡劣態度,毫無廉恥的擺出可憐的樣子,起身想要撲過去抱住週年林的大腿,卻被走到身前的那位執筆人銀牌一腳踩在了地上。
身體無法動彈,嘴巴卻還能喊。
他瞪大瞳孔望著自己的老爹,聲嘶力竭喊道,“爹!救我啊爹!我不能去執筆人啊,他們一定會弄死我的,我不能去啊!爹!把我調到刑部!我要去劉大人手下!我不要去執筆人!”
哭喊聲中眼淚橫流,看上去像是一個沒斷奶的巨嬰。
場外吃瓜群眾面露厭惡,譏笑聲連連。
場內百官則盡皆嘆氣,他們的目光從周文身上挪開,望向了週年林,很是同情……得子如此,此生悲涼。
週年林啊週年林,老實了一輩子,不爭不搶,向來與人和氣,雖然只是正四品的官,不上不下,但在品行上卻頗受同僚們敬重。
可誰能想到,都快到功成身退的年紀了,卻因為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而丟光了臉面。
眾人無言以對,只是唏噓。
此時的週年林表情略顯僵硬,眉眼間帶著數不盡的愁苦之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