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這是何意?”趙妙音試圖甩開蒼蘭的手,奈何被她困地死死的。
溫稚顏聲音輕輕道:“趙妙音,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為何你從一開始就針對我?”
趙妙音先是怔愣一瞬,繼而笑道:“我告訴過你的,不記得了嗎?”
溫稚顏沒吭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八歲那年,為了幫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跑到東宮後花園去摘梨,結果自己不僅被砸傷,還迷了路。”
“那時我便覺得,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愚鈍之人,直到後來在國子監,我又碰上了你。”
趙妙音露出一種近乎諷刺的笑容:“你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寧願冒著得罪趙同的風險也要去救人。”
她轉頭看著晏行周道:“當日若非你多管閑事,她便會知曉亂救人的後果,又怎會有後面發生的事?”
晏行周眼皮都未抬一下,壓根沒正眼看她:“她的事,從來不是閑事。”
“你跟我母親一樣愚蠢!”趙妙音情緒漸漸激動:“溫姑娘,你曾說過,人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可我的母親卻因皇上而死,只因他貴為天子,她就甘願奉獻自己的生命。”
溫稚顏想過無數個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這一層。她問:“所以......你是因為長公主的死耿耿於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討厭你,因為你偽善!”
“跟我愚蠢的母親一樣偽善!”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見到你像是見到了我母親,可偏偏所有人都喜歡你,憑什麼?”趙妙音聲嘶力竭,把自己這些年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就在此時,“轟隆”一聲,屏風後的暗門移動,裡面露出一個隱蔽的房間。
景文帝將方才那番話悉數聽了進去,悲痛地閉上了眼。
“筱筱。”
這是她的乳名,自從母親離世,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趙妙音捏著袖口,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舅舅。”
“事到如今,那朕便告訴你,當年你母親身患重病,已然無力迴天,為了給你博一個前程故意在朕的膳食中下毒,又替朕飲下了那杯毒酒!”
趙妙音身形不穩,癱倒在了地上:“不,這不可能!”
“這些年來,朕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竟不知你心裡對朕怨恨如此深重。”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趙妙音從小便是個心思重的孩子,見誰都是恭敬懂禮,不似三公主一身嬌生慣養的脾氣。
他心疼皇姐留下唯一的血脈,將她接進宮來親自教導。但她從不與任何人親近,其中包括他這個舅舅。
往事記憶走馬觀花般掠過腦海,他依稀可以看到當年咿呀學的小小背影,殊不知這個心結在年幼的她心裡生根發芽,最後走向不可控制的結局。
“吩咐下去,寧平郡主身染惡疾,即日起送到郊外行宮養病,非召不得外出。”
景文帝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若他能早些發現她的心結,也許就不會鬧成如今這個樣子。
冷不丁朝前望去,兩個年輕人不知嘀嘀咕咕什麼,倒是全然不在意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輕咳一聲,對著溫稚顏道:“今日之事,讓你受委屈了。”
溫稚顏恭敬道:“皇上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