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媛飄然離去,但語音卻猶在陳天華的耳邊響起,宛如黑格爾那樣的哲學家。
這就是許雲媛真正所想的麼?
陳天華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削瘦背影,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他是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這時,侍衛長飛鴿躡手躡腳過來,小聲道:“少將軍,外面有人找您!”
“我不是說過了嘛,今晚誰都不見。”正在氣頭上的陳天華,瞪了飛鴿一眼,十分不悅地說道。
“卑…卑職是這麼說的,可對方說了,今晚必須見到您,還說…說您欠他一個人情…”
“胡說八道什麼?本督還欠他人人情,誰呀?”陳天華直起身來怒斥道。
“他…他們說…”飛鴿緊張兮兮地靠近陳天華耳邊道,同時,亮出手中的一塊鍍金令牌。
“什麼?哪天晚上出手相救的是他們?”
陳天華驚呼一聲,同時拿起那鍍金令牌瞧了一眼,只見令牌一面是‘軍諮司’三個字,而另一面只有一個字‘袁’。
不由分說,陳天華大手一揮,“去,把來賓請到一號別墅的書房,任何人不準打擾。”
“是…”飛鴿知趣地快步走向玫瑰花園的院大門。
陳天華則快速走回一號別墅。
……
崇明沙洲,後世稱為崇明島,是長江三角洲東端的沖積島嶼,華夏除臺灣、海南之外的第三大島嶼,成陸歷史有1300餘年,被譽為“長江門戶,東海灜洲。”
舊曆八月底,雖說過了中秋,接近晚秋,但秋老虎名不虛傳,島上仍然是驕陽似火。
火辣辣的大太陽狂暴地傾瀉著熱量,似乎想把一切都蒸化,鋪著碎石子的道路發出一股焦味,行走的路人汗滴傾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哧哧聲,傾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這種悶熱天,不要說人,便是狗也都吐著舌頭,蔫頭搭腦地伏在樹蔭下,看見有人過來,抬頭有氣無力地叫上幾聲,便又懶懶地趴下。
但就在這樣的天氣裡,崇明縣知縣大人鄭道明,卻穿著灰青色官袍,戴著官帽周而正五,率領縣衙裡的一眾官員和士紳,恭敬地立在路邊樹蔭下,翹首以盼。
面前就是崇明的南門港,天氣是如此的悶熱,以致於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汗溼袍服,一個個都像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但就是如此,卻也沒有一個人袒衣露腹。
今天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剛上任的工部左侍郎,大清朝從二品大員陳天華,專程從上海乘坐血狼號艦船,巡查崇明島。
這讓知縣鄭道明很是緊張,崇明島雖屬江蘇太倉府下轄的一個縣,但由於地理位置特殊,交通不便捷,這裡除了大清水師,基本上極少有官員下來巡查,相當於一個自治縣,這裡的百姓生活自給自足,幾乎與外界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