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前伸,叩首道:“晚輩天華拜見許叔父、叔母,祝二位長輩萬壽無疆!”
陳天華想好了,他進了這間房,則以晚輩行叔侄之禮,比較合適。
“父親、母親在上,不孝女兒給二老叩頭了。”許雲媛一進屋,便掀起白色頭巾,哭泣著跪在地上,連叩三個響頭。
“哎喲陳將軍,這可使不得,折煞許某了,快快請起!”許海濤連忙起身,上前二步雙手扶起陳天華。
這邊席氏已與許雲媛抱頭哭泣,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其它。
許海濤這番安排是煞費苦心的,面對這位大清朝三品大員,又是手握兵權的將軍,但同時也是女兒的實際夫君,自己未公認的女婿,他開始也不知如何應對。
還是大管家許成舟機靈,他提出在這東院西廂房接見,比較合適。
“陳將軍當年捨身救出小女許雲媛,是我們許家的救命恩人,在此,許某謝過。”說著,許海濤做了一個深揖。
“哎喲許叔父折煞晚輩了,這些舊年往事不足掛齒,見義勇為是晚輩的操守,況且也就此產生了一段姻緣,這是天註定。”
陳天華機靈不怯懦,言辭美妙還引入正題,讓許海濤夫婦聽了賞心悅目。
“陳將軍此行突然拜訪許某,意欲何為,請講。” 許海濤雖說是明知故問,但言辭理應如此,過渡得非常自然得體。
“稟叔父叔母二位大人,晚輩天華與雲兒相見恨晚,暗生情緣,私定終身,有傷風雅,這個責任在晚輩身上,與雲兒無關。現晚輩已與家人商定,決意明媒正娶雲兒為側妻,請二位長輩准許!”
許海濤與席氏互看了一眼,和顏悅色道:
“陳將軍能正式迎娶雲兒為妻,終於看到女兒有了一個好的歸宿,作為她的父母親當然是高興萬分,只是你說得明媒正娶的某些儀式,可能會減少些,例如,迎娶地是在上海法租界的香山路,大婚之日,許氏家長恐怕不宜出現,還是回門不叩拜許氏祠堂等。”
顯然,許海濤他們早就想好了對策。
法租界香山路的那套花園別墅,確是許家產業,但不是許氏家族的法定地,從朱家角的梅園嫁出去,才是正道。
大婚之日,許氏家長不出現場,回門不叩拜許氏祖宗等等,這相當於許氏家族還是沒有公開承認許雲媛的迴歸,變通一下低調辦理。
要說這樣行不行,也行,只不過太委屈了許雲媛,還有自己的兒子陳明傑,他特別不希望小杰將來被別人在背後罵成私生子。
陳天華是個爭取完美的人,有一絲的爭取希望,他決不放棄。
他擔心地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許雲媛,果然她已垂下頭來,眼淚如斷線珠子般地掉了下來,身體也微微顫動,用了極大的毅力才剋制住不哭出聲來。
“稟叔父、叔母兩位大人,晚輩還是想當面拜見許老爺子,雲兒的爺爺,想當面陳述理由,請叔父母恩准。”陳天華雙手一拱,堅定道。
許海濤望著陳天華那堅毅的表情,內心深受感動,他開口道:
“這樣陳將軍,現在是午餐時分,老爺子肯定還在用餐,餐後他老人家還要午睡片刻,待醒來時,許某再與家父稟告,然後才能與將軍見面,依陳某之見,接下來你與雲兒就在這房間裡用餐,歇息,等待通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