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是省城啊,乖乖,大地方呵…看到巡撫大人了嗎?”
“哈哈哈哈.....”
聽到此處,顧祝年突然笑出了聲,他耐心解釋道:
“這位大叔,巡撫大人哪是咱平頭百姓想看,就能看到的?他一般都在衙門裡蹲著。”
船伕就像只好奇的家貓一樣,又問道:
“那你是從外地讀書歸來,坐輪船回來的啊?”
“是的!”
顧祝年看上去比宋小牛秀氣,眉宇間像個讀書人。
現實社會里,大家迷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對讀書人有一種莫名的尊重。
無論船伕問什麼,顧祝年都是儘可能耐心滿足其好奇心。
說著話聊著天,時間過得挺快的,宋小牛聽顧祝年與船伕聊天說話,他只是聽懂一半。
華夏大地語言太豐富,尤其是南方語系,簡直可以說是五花八門。
杭州到山陰縣錢青鄉,兩地也就距百餘里路,那方言硬是不一樣,錢青這帶說的家鄉土話,宋小牛就是聽不太懂。
等到村頭,宋小牛付了船錢,倆人上岸就走。
顧祝年見到了村頭,整個人止不住的激動起來,雖未發聲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早就說明了一些,眼眶都變紅了,雙手似乎在顫抖。
望夫村原來叫汪家壩村,是山陰縣錢清鄉里最為偏僻,良田少,也是最為貧窮的一個自然村。
主要原因是這村所在位置,地勢低窪,縱橫交錯的都是江河,許多河岸不是石岸而是泥岸,且長期失修。
每年,錢塘江流域在八九月份漲潮發大水,江河上游水勢過大,洶湧的洪峰蠻不講理,一路橫衝至汪家壩拐彎處,極容易造成此地潰壩,河岸塌陷。
低窪地段就容易被淹,房屋沖垮,田地顆粒無收。
所以,這個村裡的男人,絕大多數是選擇常年外出打工謀生,掙些錢養家。
村裡的留守婦女們,都會在農忙或年底到來之際,在村頭一塊大岩石上站著遠眺。
有如期歸來的,也有不歸者。
久而久之,這塊大岩石叫望夫石,這村也被別的村子叫成了望夫村。
現在,你問汪家壩在哪?有人還會愣神,年輕的不一定記得這名稱。
但你要是問望夫村,立馬有人告訴你怎麼走。
顧祝年告訴宋小牛,他父親原是錢清鄉里的私塾先生,他從小也讀過幾年私塾,就這點比小牛強。
光聽他的名字,叫祝年,就比小牛要有學文多了。
他還告訴小牛,上有二個姐姐,他離家時都匆匆嫁了人,否則,一定許配一個姐姐給小牛哥。
這話說得宋小牛一陣傻笑,討個媳婦兒可是一生中的大事。
三年前的一次發大水,顧父為救家人和撈財物,結果被洪水沖走給淹死了。
沒辦法,十五歲不到的顧祝年只好闖出去討生活,如今二年多過去了,現在還鄉怎能不高興?怎能不激動?
對於河水氾濫成災,這個宋小牛可不陌生,他的家鄉千里淮河,那可是經常性的發洪水,家鄉也是經常遭殃。
淮河流域的水災在歷史上很有名,他經常性的泛濫成災,歷朝歷代都派人治理過,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