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袁的勢力大都集中在北方,他突然間在江南插進來一個鍥子,目的不言而喻。
若李存智慧成活,則將來就有可派作大用。
其二,李存智畢竟是李鴻章族親,還不是他袁世凱小站練兵冒出來的親信。
像馮國璋、段琪瑞等天津武備學堂出來的優秀軍人,這才是他真正的心腹愛將。
李存智心裡像明鏡似的清楚,身在江南浙江,這裡是張之洞等人的勢力範圍,自己勢單力薄,有陷入重圍之感。
若自己不能成活,隨時都有被袁世凱棄子的可能。
唯一讓他心裡有底氣的,是手下四千條人槍,這是他賴以生存和起家的底子。
但是,誰都明白,養軍隊需要大量的軍費開支,目前他的軍費來源是閩浙總督府,浙江巡撫衙門。
這樣很受制於人。
李存智明白,要想今後有真正的話語權,不受制於人,就得自己解決軍費來源。
所以,他把這個寶押在陳天華身上,就像當年左宗棠把寶押在胡雪巖身上,李鴻章把寶押在盛宣懷身上,都是一個道理。
而胡雪巖只是左宗棠的錢袋子,盛宣懷只是李中堂的乾兒子。
但是,陳天華是自己的小女婿,本質上還是差了一份親情與忠誠。
現在,陳天華雄心勃勃地想搞煤礦,雖說困難重重,但倘若成功了的話,也就徹底解決了他李存智軍費開支的後顧之憂。
今後,他就可以按自己的方式行使按擦使的權力,甚至於購置最新軍械,擴充軍隊等。
有了錢,軍隊才有發揮出最悍力量。
“華之,我聽了一下,認為你的請求有二,一是疏通盛宣懷,讓他支援你開辦牛頭山煤礦,二是找個理由彈壓一下長興耀金礦業,我說得沒錯吧。”李存智詢問道。
“岳父大人高見,這二點正是小婿的請求。”陳天華點頭稱是。
李存智想了一想回複道:
“這樣,咱們先辦通第一件事,如果盛宣懷他同意你開辦牛頭山煤礦,滙豐銀行也同意跟你合作,那麼第二件事,我會安排人去辦妥。”
這言下之意就是,一旦有了開辦牛頭山煤礦的可能,他就敢動用新軍,強行干預湖州府長興縣,偵辦耀金礦業違規違法之事宜,不惜以得罪浙江地方衙門。
反之,牛頭山煤礦不可能開辦,或不是由豐眾主辦,那他決不會輕舉妄動。
在沒有地方衙門的請求之下,擅自動用新軍力量干涉地方軍政,意味著跟自己軍費較勁。
“小婿謝過岳父大人。”
陳天華聽罷,高興地從椅子上起身,躬身施禮表示感謝。
他自然聽明白李存智的用意,這已經算是全力以赴在支援他的計劃了。
“請問岳父大人,下一步小婿怎麼辦才妥,請您老明示。”
陳天華丟擲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明為詢問請示,實際就是請李存智表態。
一句話,就是如何去拜見盛宣懷。
人家一個正二品朝廷大員,沒有重要人物的引見,恐怕連面都不會露一下。
就算是遞上李存智的拜帖,盛宣懷也不一定會買帳。
畢竟李存智只是從三品武官,二人從沒打過交道共過事,在李氏宗族中,他還不屬於李鴻章嫡系一脈,只是堂侄。
“這個我心裡早有打算,我會親筆書寫一封密信,你帶上它先去上海,找現任李氏族長李經方,而他跟盛宣懷在李中堂身邊一起共事多年,感情深似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