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格先行出門找護士姐姐拿回帽子。
早上的溫度很低,以至於我被凍的不敢露出脖子,鼻尖也被凍的冰浸。
“啊TMD,好冷啊,夏天什麼時候才到啊!”
我哀嘆一聲,白色的霧氣衝散在空氣中。
“還沒過年呢,夏天還早。”
顧格悠悠的說這著。
對哈,還沒過年呢……今年的年做不到闔家歡樂了看來,還是擱病院兒裡和朋友們一起跨個年吧。
“誒,老顧……”
我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那一瞬間,我看見了陽光淺移,看見浩瀚的亮光慢慢轉射進走廊。
鮮血飛濺,靈魂飄蕩。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僅一眼我就認出了已然倒在血泊中的人,正是昨天討論的404那女人。
她目眥盡裂,一頭黑髮被鮮血浸染,身體扭曲的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看見她眼中有東西閃爍著,身體抽搐兩下,盡是祈求的目光看著驚慌失措的我。
耳邊傳來刺耳的響聲,我已然聽不清周邊神色慌張的人在恐懼著什麼。
他們閉眼潛逃著,撞擊過我的肩膀,讓我靈魂失重。
“找人幫忙!”
顧格神色凝重的跑到她的身邊,他想為她檢視著傷勢。
我看見她嘴中溢著鮮血,嘴唇蠕動,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杵在這裡幹什麼!閃一邊兒去!”
被人猛的拽了把胳膊,我後退了兩步,脫力的撐在了牆上,眼前白黑交織的身影來來回回閃動著。
我撐在牆邊乾嘔了起來。
在本是一個很美好的清晨,我再次見證了死亡,我看見一個脆弱的靈魂倒在了我的面前,她已然開始腐朽。
“真哥!”
慌亂中,有人在呼喊著我。
我扭頭,只見江陽越過人群衝我跑來。
“臥槽,怎麼回事兒啊這是?”
江陽喘著粗氣,站在我面前往那邊看去:
“一聽見響聲兒我就一口氣衝下來了,沒事兒吧你?”
我搖了搖頭,準備開口,卻發覺嗓子堵的厲害。
“總之咱先離開這地兒吧。”
江陽說著,攙扶著腿軟的我往寢室方向走。
我強忍著乾嘔的感覺,可鼻尖卻好似圍繞著無法驅散血腥味。
許是身為男人的第六感,我渾渾噩噩賤察覺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正聚集在我身上。
我遵循著本能扭頭看去,只見人群之外,祁圖正杵著手杖,站立於高階之上,眼神冰冷的看著我。
他像是在冷眼旁觀,又像是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看他置身事外的樣子,我站住了腳,跟他對視著。
墜樓的是他負責的病院裡的人,可他卻表現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仿若眼前生命的流逝無非是尚且螻蟻。
他輕蔑的看了看我,隨即杵著手杖轉身走進了人群中,消失在了我的視野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