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晨昏線上,半身藏匿於陰影.
驕陽似火照亮不了我,我抬眼,又猛然墜入訴說孤寂的死海里,時間仿若被凜冬的寒鴉凍結,我被困在刺骨的海水裡,上不來也下不去.
靈魂遊離間,我看見一雙骨瘦嶙峋的手試圖將我拽出深淵,我與它相擁,看著它那雙瞳蠱魅往下墜.
我不無辜,我有罪,我沒法越到那片豔陽天,我甘願墮落沉淪.‘
……
我靜靜地看著已然泛黃的天花板,腦袋裡亂做一片。
事實上我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原先的二人宿舍。
睜開眼四周就已然是死寂一片。
我想,這裡是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也挺好,如果真的只剩我一個人的話,我可能會穿上厚衣服,沿著通往外面的路走一走。
可能不知道回走多久,我就會看見沿途枯草中矗立的電線杆,偶爾在上面停歇的雪雀。
會看見大片已然被收割的稻田,還有指向更遠地方的路標。
我想我可以獨自走在那條不太熱鬧的遠歸路上,沒有旅途的熱情洋溢,也沒有伴旅的傾心分享。
事實上我挺希望就自己一個人漫漫遙遙路的走,同時也挺害怕就我一個人在走。
我害怕孤獨,悲觀主義踐行時又享受著孤獨。
可能我本身就是一個矛盾自由體吧,無時無刻都在與自己的內心坐著思想鬥爭。
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了。
以前的我會恣意張揚的大聲嚷嚷‘勞資是正常人,勞資才不是瘋子.’,但眼下我不得不低頭認錯,我其實就是個瘋子,一個揹負著罪孽深重的瘋子。
我不無辜,我有罪。
……
“醒了?”
房門被開啟,我看著門口站立的人,有些如夢似幻,我好像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我害怕這樣,害怕就這樣沉淪下去,迷失自我,也丟掉了整個世界。
“嗯。”,我輕輕應了聲,卻發覺整個喉嚨像是被塞進了一大捆菸頭,沙啞的跟成年老嗓子似的。
“感jio怎麼樣?”
我能聽出江陽儘量在用著愉悅的語氣跟我講話。
“感jio還可以。”,我扯動嘴角笑了笑。
不想讓他擔心來著,我著實是承受不起。
以我現在的身份來說,我真的不陪得到任何人的關心,我是罪人,一個揹負著罪孽深重的罪人。
如果有人該死,那必然是我,我剝奪了一個人鮮活的生命。
“顧哥被院長喊去了,曹行還在和傑傑玩。”
江陽說著,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曹行和傑傑的關係不錯,一個大傻子和一個小傻子,很玩得來。”
我將目光移向了裝飾著鐵欄的窗外,有些陰沉。
“顧格是因為我才被叫去的嗎?”,我問著。
江陽一時之間的沉默,隨即才開口道:“害,不存在的,就老顧自己犯了事兒。”
我很明白,如果不是因為我,做事認真負責一絲不苟的老顧壓根兒就不可能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