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敘思緒索然,“嗐,只不過是小孩子長大了而已。”
.
天有些涼,阿命坐在新水衚衕的二樓,支著下巴看院子裡的情形。
一男一女正在廂房旁低聲說著話。
興許是寒潮所致,女孩兒衣裙外面套著瑩黃色的小襖,此時雙頰凍得微紅,只一雙眼定定看向男子。
女孩兒身量瘦弱,但精氣神很足。
她手裡拿著一個新打的絡子,二話不說塞到哈童手裡,“你若是現在不要,以後就再也別想要了。”
哈童鮮少有這般難為情的時候,他抓耳撓腮半晌,才像個蚊子似的“嗯”一聲。
孟芙年見狀來了氣,“你就是個鋸嘴的葫蘆,同我說幾句是能要你的命嗎?”
哈童低頭躲閃女孩兒的眼神,“你剛十七歲,在我們北元,還是個小姑娘呢,我......我.....”
他比孟芙年足足大了十歲啊!
老牛吃嫩草也不是這麼個吃法啊,回頭老阿爸知道不得打死他?!
“孬.貨!”
孟芙年兩隻手往他胸前狠狠一推,惡聲惡氣道:“我真是下賤!上趕著給你白吃你都不要。”
哈童見她小小一個人,沒推動他反而自己身子往後晃著要倒下,當即拉住她手腕把人定住:“本來就身子不好,你跟我生什麼氣。”
女孩子委屈得登時落下淚:“誰讓你老是拿年紀說事!”
阿命挑眉看了半天熱鬧,眼見著兩人又膩乎到了一塊兒,沒忍住咳嗽出聲。
哈童下意識就擋住人,回頭看是自家老大,臉上紅成一片,支支吾吾地看向阿命:“將......將軍。”
阿命躺在樹上打了個哈欠:“注意點兒影響,她爹還在屋裡躺著呢,知道這事指不定要埋汰你趁人之危。”
哈童摸了摸鼻子:“我可沒有,他們南魏人不是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麼。”
孟芙年在哈童面前硬氣得很,見到這個素日不碰面的女老大卻羞得不行,整個人都藏在哈童身後,細嫩的指尖緊緊掐著哈童的胳膊,生怕被阿命看見。
阿命從樹上坐起,切換成北元語:“這兩日盯著孟泰,老阿爸從京城傳信過來,說淮安府這兩日派出京城的人手增加了很多,保不齊是沖著孟泰來的。”
哈童好奇道:“慶願會主動聯系孟泰嗎?”
阿命沉思著:“不一定,此前她一直將九江事務扔給範享貴,可見她和九江官員聯系並不密切。”
又交代幾句臨川城內的驛站事務,阿命不想給這對情侶找沒趣,顧自打馬前往肉鋪。
見馬兒凍得蹄子打滑,她歷時翻身下馬,從馬上馱著的包裹裡扯出幾塊布,按照曾經在戰場上綁戰馬的樣式給馬綁上。
巷子裡無人來往,她牽馬向肉鋪行去。
肉鋪的門上鎖,鐵木爾並不在。
阿命目不斜視,從容地繼續向巷子深處行去。
卻不料,肉鋪內忽地傳來瓷碗被砸碎的聲音,一個女人悽厲的叫聲透著門板傳出,“相公——”
阿命面色一變,立時折返踹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