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受皇帝指派,哪有到了地方就討好此處官員的說法?簡直掉價兒!
為這事兒田超傑忿忿不平,在驛站罵了屍檢司足足有幾日。
阿命一語點破:“是他們不想做,還是他們不敢做?”
屍檢結果最遲不會超過兩天,看來屍檢司的官員們是被孟泰等人吩咐過了,否則他們不敢怠慢京城的官司。
田超傑和馬國安面面相覷,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孟泰乃地方三司的最高長官之一,雖有李嘯林和鄒宇等人提供證詞證實其受賄,但因沒有實際的物證,阿命等人也一直沒有動作。
氣氛沉默下來。
撫州的冬日湧起一股潮寒,但比起京城也算溫暖如春,三人照舊坐在驛站一樓的廳內飲茶。
關於柴翁擊鼓的流言甚囂塵上,縱使街面上不見人,卻也總能聽到聲響,賭坊甚至趁著這時候開了賭注,如今押柴翁能鳴冤的大有人在。
田超傑看著街巷內叫賣的貨郎行人,不由得感嘆道:“不知畢節地方如何,聽說苗亂過後,百姓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許多魏民都被作亂的苗兵擄去折磨而死。”
馬國安向來多思多感,當下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淚,嘆民生之多艱。
門外的天空忽有黑影在高處盤旋,阿命吹了個口哨,前者立時俯沖至半空,雙翅撲騰著,隨後穩穩停在她的臂膀,阿命摸了摸它的頭,餵了些鷹食。
田超傑在一旁看了半晌,忍不住道:“大人豢養的寵物著實威風,這鷹兒又是個通人性的,想來和大人相伴經年,情義深沉。”
阿命眸光微動,似是想起什麼,半晌後才說:“當初我在北元的軍營撿到它,從那之後它就一直跟著我。”
馬國安好奇阿命在北元時的經歷,卻委實沒那個膽子去問。
田超傑倒是對她的事跡略有耳聞,知她前往北元一是和親,二是北元內亂,但具體細節,他也不清楚。
“年關之後再去屍檢司問問,他們只敢拖延,但不會不給結果,你二人這兩日提防著孟泰。我去獄中審審範享貴。”
阿命看了眼烏雲遍佈的陰沉天空,也沒什麼心情同二人在這兒小坐。
澈根不適應江南的冬潮,她這幾日也很少帶它出屋。
“去新水衚衕歇著吧。”
她用北元語安撫著澈根,後者聞言再次飛走了。
阿命起身上樓,打算去補補覺。
她雖精力旺盛,但也不是鐵打的筋骨,一連奔波數月,每次休息都是忙裡偷閑,如今北元年關將至,她總算能得個空歇息。
田超傑和馬國安敬畏地看著她上樓,不敢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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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九江濕冷的陰雨天,京城冬雪如鵝毛飛花,寒意凜然,街面上攤販日漸稀少,不少百姓皆是凍得手足生瘡,貴人們全都窩在金窟裡不願出屋。
是日,皇帝恩準四方朝臣提前放假。
沒等晌午,雪還嘩啦啦飄著,宣王便冒雪去了忠義侯府。
忠義侯聽聞,立時叫人煮火烹茶,親自去前堂接見。
“承蒙太子殿下顧念,老臣那不孝孫還睡著呢。”
宣王前兩日被正式授封為太子,是以忠義侯這般稱呼倒也無錯。
吳江寧聞言擺擺手,謙遜道:“侯爺說笑,本宮今日放年節,到府上只是尋淵實說說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