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寒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道:“我的生意就是在黃浦江上跑船,如今我還有三條船在公共碼頭呢!總不能放任不管吧?等到這仗打完了,當然還是要做生意的!呵呵,我可是有家小的人,也放縱慣了,可不習慣軍中的規矩!”
蕭凌虎想了一下,建議道:“我看這樣好了,等阿鵬的英烈證和撫卹金下來了,你和飛哥再去找孫元師長,提出退役!”
孟繁偉在邊上提醒著:“虎哥,你想得也太好了吧?軍中的戰時法,是不允許在作戰的時候退役的!”
“難道真得要去作炮灰嗎?”林驚寒有些後悔。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蕭凌虎安慰著他:“大不了回頭我再去找孫元,把你也要到我的連裡來!”
“這樣倒是可以!”孟繁偉道:“有虎哥罩著你,等這場大仗打完了,那麼隨便找個理由,你還是回去當你的老闆,虎哥一定會放人的!”
“好!我便聽你的!”林驚寒也痛快地答應著。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大戰會是這般得曠日持久,又會是這般得驚心動魄,又是這般得悽慘卓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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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寒開著他來時開的卡車,帶著蕭凌虎、孟繁偉和順子,又從盆湯弄橋過了蘇州河,在胡慶餘堂附近的淮揚飯店門停下來,這邊是公共租界,鄰近英租界,也是難民比較集中的地方。
也正因這裡是租界,所以日本人的炮火併沒有敢打到這裡來,生怕誤射後打到英租界裡,英國是日本人惹不起的,不得不十分謹慎。
卻也因此,這片區域要比蘇州河北的閘北地區安全了許多,很多的商鋪並沒有關門,還在正常營業。
只是,因為有日本特務的出沒,身著**軍服的軍人,經常會遭到那些日本人的暗算。
林驚寒之所以將蕭凌虎等人帶到淮揚飯店來,是因為這個飯店的飯菜最好吃,而且他與這裡的老闆是朋友,關係很鐵。
飯店的老闆果然十會熱情地招待著四個人,對**在閘北和虹口地方的作戰十分得誇讚,像絕大部分的上海市民一樣,他也在盼望著**能夠將那些日本人趕出上海,趕出國境。為此,這個老闆也接受了市政府的號召,捐款捐物,他還專門拿著捐贈後政府有關部門發給他的光榮書給蕭凌虎來看。
蕭凌虎也有些感動,作為中國人,沒有人願意當亡國奴,更沒有人願意大好的國土淪喪在鬼子的鐵蹄之下,但國家如此羸弱,如此殘敗,又能讓老百姓如何呢?
這一頓飯四個人好像是幾天沒吃東西的餓鬼,風捲殘雲一般,將老闆親自做的四盤菜吃得乾乾淨淨,便是米飯每人都盛了三四碗,尤其是那個半大小子張順,看著十六七歲的樣子,瘦弱枯乾,可是吃起東西來,卻比蕭凌虎和孟繁偉還要多,並且他吃得又快又麻利,那四盤菜中,倒是有兩盤進了他的嘴裡,氣的孟繁偉不由得破口大罵,他卻彷彿聽不到,只顧著自己吃飯。
“這傢伙一定是餓鬼投胎!”孟繁偉看了看光光的盤子,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罵著。
但是,順子卻恍然無覺一般,打了一個響響的飽嗝,放下扒得乾乾淨淨的碗筷,又跑到門口一坐,倚著門框,又開始了打盹。
孟繁偉皺起了眉頭,再一次罵道:“看來我說錯了,他不是餓鬼投胎,他是一頭豬,吃了睡,睡了吃!”
蕭凌虎與林驚寒面面相覷,想笑卻又如何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