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宴心中苦澀,孫景晟昨天找了白蘭蘭做替罪羊,明天他又該找誰?林初?還是解小五?又或是周公公?
可夜生香一日不除,她就是他最大的替罪羊。
“你為何不將屍體帶回來?”夜生香一邊給人傀們放心的蠱蟲,一邊頭也不抬問屍隱。
“府上精兵那麼多我如何運得進來?”屍隱不耐煩:“你不是說郡主不出三個時辰就被送回來嗎?到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
“我記得我有說前提——只要皇后去看她,你現在問我作甚?我又不是皇后。”夜生香無語回答,隨後一手倚著個小人傀腦袋,轉過身笑說:“還有,我什麼時候問你外頭那些屍體了?我說的是辭兒。”
屍隱的目光也隨著夜生香的動作看了過去,小人傀面相雖然同樣猙獰,但比起成人制成的人傀還是精緻許多,單是細膩光滑的面板看起來與傀儡戲裡漆了面兒的娃娃差不多。
“你連孩子都不放過,果真是下賤的血脈。”屍隱眼中暗藏殺意,而後回應起夜生香剛才的話:“我所需的是陽剛之心,你若是想用辭兒做人傀便自己動手,我憑什麼給你做好事?”
夜生香彷彿聽到笑話一般,倚著小人傀的那隻手抬起來便一把拍在它的後背上,一隻蟲子很快從它口中掉出,緊接著小人傀就像化了的糖人一樣癱軟癟了下來。
他衝著屍隱就是一道嘲弄:“我明明是給他新的活法,你怎能把我對他的救贖說成是不放過?”
屍隱的殺氣並未減少,反而增多。對他而言,低賤的妖族血脈所做一切都是汙穢之事,夜生香也沒叫他失望,一件人事兒也沒幹。
“自己就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哪來的權利為別人救贖。”屍隱依舊冷漠。
夜生香聽了這話卻連連搖頭,在人傀群裡轉了半天方才停下,轉身就拎著它的脖子走到屍隱面前,揚起它的手就笑:“看見他手裡的玉墜了麼?這就是剛才那個小人傀的玩意。”
話一出口屍隱心中頓時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不出所料的夜生香補了這麼一句:“這男人找自己妻子找了很久,我好心送他們一家三口團聚難道有問題?你看,他到現在都還抓著這個玉墜,足以見得他對兒子如山一般的父愛。”
“呵……無恥之徒。”屍隱再不想看一眼眼前人,那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敗類。
“有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些正經事吧。”夜生香將人傀推到一邊扭頭就到了藥堂,屍隱跟在他身後,牆壁上掛著的燈在人經過時動也不動,燃燒之時發出的氣味屍隱當即就辨了出來。
那是人油。
“辭兒之死,必定能牽扯出熔界之爐,你可不要錯過這次的好機會。”
“她和熔界之爐有什麼關係?”
“我說屍隱小友啊,你怎麼這會子變得愚昧了?”夜生香說完就接了笑,屍隱恍然間也明白了什麼,卻還是在臨走前罵了句:“無恥至極。”
林初才收拾了桌上殘羹,正往外走就見著清屏堂外頭被解小五攔著一個氣喘吁吁的老婆子,兩人似乎起了爭執,這會子吵的不可開交。
“不準任何人探望那是王爺的命令!老媽媽你尊重點!”解小五被老婆子氣得就差上跳下竄。
老婆子抬手就狠狠拍在他肩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婆子就啐了一口道:“我說了有大事跟王妃說,你不叫我進去就算了連話都不叫傳!小心我到周公公那兒去告發你!”
“咳咳,你們兩個在幹嘛呢?”林初歪著小臉慢悠悠走出來,見二人都爭得面紅耳赤險些笑出來,好在壓住了。
“姑娘!你要為老身做主啊!這個解小五他太欺負人了!”老婆子開口就是一頓胡嚷嚷,惱得解小五賭氣去了一邊,原以為林初會勸說,誰知她張嘴就是訓斥:
“老媽媽你既說是有大事何故不直接告訴他?如今站在這裡和他爭爭吵吵的又是作何?就是天被繡花針點了個芝麻眼兒拖到這會子都比窟窿大了,好歹在府上待了這些年,輕重緩急都分不清麼?還好意思告狀。”
“我……”
“還不趕緊說事?耽誤了誰擔待得起呢?”
“哎呀!是相府的人來報喪,說是二小姐昨夜沒了,請王妃去弔唁呢!”老婆子忍著委屈勁兒將自己要說的說完,誰知話落又迎來林初一頓奚落:“老媽媽你這是何苦呢!差點耽誤了大事!”
說罷林初扭頭就衝回房中,見林小宴捧著知卿玩鬧連忙道:“姐姐,相府二姑娘沒了,那邊的人請你去弔唁,你要去嗎?”
林長樂的死是林小宴意料之中,她早便說過她活不過多久的話。
可惜這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紀,可對於林長樂這個人,林小宴只能表示……死的活該。
“她既嫁去了楚家為人婦,相府請我算是什麼緣故?楚家都沒派人來請,我倒好,巴巴的湊過去?本王妃的面子真就一文不值嗎?哼,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林小宴撇嘴說,話落又想起自己被禁足一事,不由得心聲惱意。
“其實如果沒被夫君禁足的話興許還能去看她一眼,可惜現在門都出不去。”林小宴故作委屈巴巴的語氣和表情說道。
林初只能輕嘆:“事事不如人意,姐姐還是放寬心吧……而且她對你也不好,你沒必要去看她的。”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