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一頓飽飯,梁詩書的胃口舒服了很多,他表示好不容易來趟省城,就算再難受也得出去玩玩。
於正光說:“我聽說省城有所國醫學校,已經辦了好幾年了,專門培養中醫和中藥師,還有中草藥種植方面的人才,不如咱到那裡去轉轉。”
這個提議正合張再景之意,張家的芍藥圃一直都是老範帶著人在幹,這老範也沒什麼文化,就是小時候跟著他爹種了幾年沙參。
興州雖不是著名的草藥生產基地,但地處沿海,四季分明,空氣溼潤,但由於地理位置偏北,不太適合中草藥的生長。
張再景一直有個夢想,想要打破興州不適合種植草藥的說法,這些年芍藥圃雖然有些收穫。
但總歸沒有形成規模,張再景雖然有夢想,但種植中草藥這一行,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雖多方尋找,也沒有找到這方面的專家。
這次到省城來,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人才,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於正光提出去國醫學校轉轉,他馬上同意了。
梁詩書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自己出去逛,只好跟著他倆一起轉轉。
這一次他們決定吸取上午的教訓,不再乘坐那叮叮噹噹的老爺車了,僱了三輛人力車,一路順風,到達了國醫學校。
到了門口,同樣被門衛擋在了外面。
於正光不慌不忙地說:“我們是學生家長,來看學生的。”
門衛將他們三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他們也不像壞人,就放他們進去了。
仨人在學校裡溜達了一圈,教學樓、圖書館、學生宿舍和食堂都進不去,只能隔著玻璃窗子向裡面瞧瞧。
最後,逛到學校的後面是一大片田野,田野裡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草藥,有幾個學生正在田裡實習。
他們三人沿著田塍,參觀田裡的草藥,幾個學生不認識他們,便好奇的向他們這邊張望。
突然,離著張再景最近的一個男生向他走來,問他:“您是張再景大夫吧?”
張再景一愣,心想自己在省城並沒有親戚啊,這個孩子怎麼會認識自己?
那個男生見他一臉的詫異,自我介紹說:“我叫林厚朴,家在興州,我家就住在李香薷家的後面。”
“林厚朴?這個名字挺耳熟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林大成的孫子。”
林厚朴笑著點點頭,說:“是的,我三歲的時候得了百日咳,怎麼都治不好,我媽找了個算命的,說我命短,治不好了。我爺爺帶著我去找您,您給我喝了九副藥,我就好利索了,爺爺把算命先生的話對您說了,您說厚朴這味藥最皮實,還能治大病,就給孩子改個名吧,叫林厚朴,準能長命百歲。”
張再景感嘆道:“真快呀,小厚朴都已經是國醫學校的高材生啦,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林厚朴說:“因為您治好了我的病,我家人都感念您的恩情,三年前讓我考了這所學校,我學的是草藥種植技術,再有兩個月就畢業了。”
“太好了,畢業以後,你想不想到我的芍藥圃去幹呀?”
林厚朴說:“當然想啦,以後我還想多聽聽張伯伯的指教呢。”
張再景心中大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們兩個言來語去的,就把事情給搞定了,把梁詩書和於正光看的目瞪口呆。
梁詩書說:“行啊,張老闆,這趟算是沒白來啊,你家的芍藥圃總算找到真正懂行的人了,今天的晚飯,可得你請客了。”
“這個還不簡單?今晚我請客,小厚朴你也要來呀。”張再景痛快的答應下來,並邀請林厚朴一塊參加。
林厚朴說:“謝謝張伯伯的好意,學校有規定,晚上不能隨便離開,等我回到家鄉,再陪張伯伯吃飯吧。”
“好好,咱們一言為定,我在興州等你。”
回到旅館,梁詩書和於正光都恭喜張再景不費吹灰之力,就為芍藥圃找到了合適的帶頭人,這是個好兆頭,相信六天之後我們也會等到好訊息。
六天後,仨人如約來到了衛生署辦公室,依舊是楊主任接待了他們。
楊主任告訴他們,王署長召集幾位省署的官員一起開了會,對著你們的請願書研究了一上午,決定讓我轉告你們,省署發出去的那份條例,其實只是個草案,原意呢,就先在興州試點,試點成功之後才能在全省推廣,根據你們反應的情況,這份條例裡面的確有個別紕漏和錯誤的地方。還是那句老話,省署也得遵從上面的決定,誰也不能輕易廢黜中醫,只能採取措施,讓中醫走向規範化、科學化,至於說取締或者合併中醫診所,不過是現有條件下,一種苟且的辦法,目前看來,這種辦法暫時還行不通,那麼,省署決定,暫時收回這份條例。
張再景又詢問舉報姜大勳的結果,楊主任推了推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這個事情嘛,暫時不能給你們一個明確的答覆,省署也不能僅憑你們幾位的一面之詞,就去處分一個副局長,用不了多久,署裡會派人下去調查研究,如果姜大勳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省署肯定要處分他,甚至還要給予法律的懲罰,你們要相信省署的辦事能力,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掉一個壞人。”
張再景還想說什麼,於正光戳了他一下,張再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