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刀直入的說:“張會長,你們給衛生局寫的請願書我收到了,但是抱歉的很,我是不會替你們交給省衛生署的,省裡的官員們都忙得很,哪有時間看你們所謂的請願書。”
張再景冷笑道:“姜副局長,你不上交沒關係,我們可以直接給省裡再交一份。”
“張再景,就憑你和幾個土掉渣的所謂中醫大夫,就能讓省裡的官員改變主意?我勸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姜大勳滿臉不屑地說。
“哼!沒有土掉渣的大夫,恐怕你老母親早就不在人世了。”張再景針鋒相對地說。
姜大勳象狗被踩了尾巴,氣急敗壞地說:“張再景,你別太囂張了,你們那個所謂的中醫聯合會不過是個民間組織,根本得不到政府的承認,你這個所謂的會長,也得不到我們的認可。我勸你識相一點,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將來嘛,我可以在市衛生局給你安排一個職位,讓你養家餬口。”
姜大勳回過頭去對著他的秘書古韻豪,擠眉弄眼地說:“古秘書,咱們辦公室正缺個掃地的,你先別找人,這個位子給張會長保留著。”
古韻豪連忙接著上司扔過來地肉包子,幫腔說:“姜局長的話就是最高指示,我回去就辦,張會長,到時候,我可以給你把薪水定高一點哦。”
張再景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大聲罵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膽敢侮辱我,這裡是我的診所,不是你那一畝三分地,請你們馬上從這裡滾出去,越快越好!”
“張再景,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等著,我會好好收拾你的,還有那個梁詩書,你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說完,帶著古韻豪灰溜溜地出了裕興堂。
張桂心聽見罵聲,急忙趕到父親的診室。
看見張再景臉色鐵青,氣得渾身哆嗦,忙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張再景指著桌上那份《關於興州市中醫診所及從業人員的治理暫行條例》,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桂心將暫行條例仔細看了一遍,問父親:“這個姜大勳到底想幹什麼?他開他的醫院,我們幹我們的診所,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麼非得置人於死地而後快呢?”
張再景憤憤地說:“這個傢伙在條例裡說,是為了整頓民風,提倡科學,讓中醫走向規範化才出此決策,說的好聽!”
張桂心趕緊為父親倒了一杯茶,讓他坐下來,喝點茶,消消氣再說。
張再景喝了一杯茶,休息了片刻,心情才逐漸平復下來。
他對兒子說:“姜大勳之流打著為民辦好事的幌子,其實就是有私心在作怪,他明白,洋人辦的醫院和國立醫院他的醫院競爭不過,就想逐漸取締全市的中醫館,讓那些不想到大醫院看病的市民,都得到他家的醫院去治療,這樣,他家醫院的利潤就可以不斷提高。”
張桂心想了想說:“全市中醫館每年診治的病人不在少數,特別是那些沒錢去大醫院的病人,看病基本都是在家門口找個中醫館解決,如果這些醫館消失了,那些窮人豈不是看病更難了嗎?”
張再景點點頭說:“正是這樣,到時候,姜大勳再逐漸提高他家醫院的診療費用,老百姓除了那幾家大醫院,沒有別的選擇,只好任他宰割。”
張再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裕興堂是興州最大的醫館,我又是中醫聯合會的會長,他不拿我開刀,拿誰開刀?”
“那我們怎麼辦?不能坐以待斃呀。”張桂心急切地說。
張再景用堅定的眼神望著兒子,語重心長地說:“裕興堂是咱們幾代人的心血,你姥爺的正骨館也有了上百年的歷史,為什麼咱們的醫館一直興盛不衰?因為我們拯救了老百姓的生命,老百姓相信我們。堂堂大國醫,決不能讓那幾個王八蛋給毀掉。你把那份請願書再謄寫幾遍,後天召集中醫聯合會會員開會,讓所有人都簽上字,我跟梁詩書到省裡去一趟,再聯合省城中醫界的知名人士,一起到省政府去請願,實在不行,就到南京去。他姜大勳膽敢走當年汪委員的老路,我們就讓他乖乖地認輸。”
張桂心說:“後天要聚集這麼多的人,咱們裕興堂可裝不下呀。”
“明天你去大戲院找紀老闆說說,後天下午租他們戲園子用半天,不耽誤他們晚上唱戲。”
張桂心撓撓頭皮說:“這事還得孟叔去辦,他在戲院裡的人熟。”
張桂心一向明白趙玉樹在這個家庭的重要性,他試探性地問父親:“這件事要不要跟我媽商量一下?”
張再景說:“跟姜大勳又不需要動拳腳,就先別告訴你媽了。”
張桂心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覺得還是和媽說一聲的好,如果你去了省裡請願,後面她知道了真相,脾氣上來了,萬一要去找姜大勳理論,我恐怕勸不住她。”
“也好,晚上吧,我抽時間跟她談談,相信你媽也是深明大義的人,她會理解並支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