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老朋友趙靖奎,就不得不說說他那位獨生女兒趙玉樹,那可是興州城另外一道靚麗的風景。
說起來,趙家的正骨醫館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清朝中葉,興州城還是個不足三千戶的小縣城,趙家就在城中心開了一家正骨推拿館。
遠了咱就不說了,就說趙玉樹爺爺那會兒,趙家正骨推拿可是鼎鼎有名的,就連衙門裡的人有個跌倒損傷,都找趙玉樹的爺爺治療。
提起老牌坊底下的趙家正骨館,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外地的人,都託親戚來買他家的黑膏藥,沒別的,就兩個字“好使”。
趙玉樹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兒。
她從小就生得粉雕玉琢一般,大娘、嬸子們見了,都想摸摸她肉嘟嘟的小臉蛋。
漸漸長開之後,更是身材窈窕,唇紅齒白,又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趙靖奎夫婦一共生了五個兒女,活下來的就她一個,算命的胡先生說趙靖奎:“你命中無子,這個丫頭呀,是山中高粱獨一根,好生養著,比兒子都。”
自從,老倆口越發拿著趙玉樹寶貝得要命。
趙靖奎是趙家的老大哥,他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趙家祖傳下來的正骨手法和黑膏藥秘方,自然而然的就傳給了他,老二不服氣也沒辦法。
這出生也講究個技巧,在普通人家倒也罷了,若是在帝王家,皇后生的長子那叫嫡長子,能繼承皇位的,人家在時間上佔了先機。
趙家雖不是鐘鳴鼎食之家,但也算得上小康,也講究個先來後到,誰讓人家是老大,先來到世上兩年,趙二自個兒遲到了呢。
本著傳男不傳女的祖訓,趙家老二以為趙靖奎的手藝遲早都得傳給他的兒子趙臨風。
他也曾暗示了大哥幾次,可人家沒反應。
於是,他又幾次三番地要把趙臨風過繼給大哥,親侄子做養子,這個先例自古就有,趙靖奎夫婦倒也沒話可說。
其實呀,趙靖奎不是沒有這個打算,但趙臨風他不是那塊料哇。
八歲時,趙靖奎帶他去朋友家吃酒席,尋思著讓他見見世面,同時也讓他那些老朋友們認識一下他未來的接班人。
結果呢,一眼沒瞅見,趙臨風就把人家金魚池裡的金魚全撈了出來,晾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引著一群貓瘋狂地搶魚,他在一旁高興得手舞足蹈。
九歲時,趙靖奎送他去私塾讀書,第一天就打哭了三個同學,讓學生家長找到了家裡,趙靖奎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買禮物哄人家孩子,好說歹說,才把人家給勸走了。
不到一禮拜,又因為一言不合,他將同桌的紙硯筆墨統統扔進了茅坑,私塾的王先生這一次態度堅決,一定要開除這個頑劣的學生,沒有商量的餘地。
王先生憤憤地對趙靖奎說:“我在這傢俬塾幹了二十多年,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頑皮的學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他勸趙靖奎,“趙大夫,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勸你就別白費那個心思了,有空好好培養一下你自己的閨女吧。”
趙靖奎將王先生的話轉達給了二弟。
知子莫若父,他自個兒的兒子是塊什麼材料,趙二心裡能沒數?所以,兒子被私塾開除,他也無話可說。
終於不用上學了,這正對了趙臨風的心思,那個破私塾就像是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把人拘束得難受,他才不想去遭那個罪呢。
聽到他爹訓斥他朽木不可雕也,便知道是王先生說了他不少的壞話。
因為他了解自己的爹,說實話,比他強不了多少,打小一讀書就犯困,上了三年私塾,豆大的字認不了一升,他可說不出那麼文縐縐的話來。
別看他爹沒文化,可一點也不傻,心裡有個小九九,他嚇唬趙臨風,不讀書就不能跟著大伯學大夫,將來大伯家的那份豐厚的家產,就會被趙玉樹帶到婆家去,或者便宜了招上門的女婿。
趙臨風根本不想學什麼大夫,天天坐在診所裡,不是給人正骨拿環,就是磨藥熬膏,他可沒那個耐心。
不過,作為趙家唯一的男丁,他可不想放棄趙靖奎那份令人垂涎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