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找了關係,旅遊簽證的事情也耗費了一週的時間。這期間裡,王陸民一直沒有回過家,這讓小美嘉安心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安心暫時不會因為上次的事再次牽連張徹,擔憂父親的安全。縱然那次說了恨爸爸,但王陸民畢竟是在她身邊唯一的親人。
張徹這段時間也沒閒著,在帶著小丫頭各處遊玩,修復她身體和心靈創傷的同時,他也一直在冥思苦想怎麼才能編一個合適的理由……他現在沒有身份證,需要戶口本去辦理簽證,而且作為未成年人,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想要帶著另一個未成年人坐上跨國飛機,甚至在別國到處走動,程式上是不允許的。
即便可以想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怎麼給家裡解釋他將要消失一兩週的時間,也是一個很難的問題——上次老媽就說他中考後玩瘋了,整天不著家。這次要被她知道了自己正打算一個人偷偷溜出國,張徹相信,老媽一定不會吝於賞自己一頓水竹條炒坐墩肉的。
這一系列的問題,最終在二師兄丁兆民身上得到了解決——藉著要過去做一段時間音樂的解釋,張徹在母親面前好說歹說,終於得到同意,簽下了暑假包乾家裡做飯的擔當。只要想想在盛夏三十七八度的時候,每天得進入廚房去面對那些油煙和火熱,就可以知道他到底作出了多大的犧牲了。
六月二十四號,張徹拉著王美嘉的手,坐上了榕城到日本的飛機。
……
“呼……終於上來了,為什麼這個時期的飛機沒那麼多人坐,延班也這麼嚴重。”終於坐到自己位置上,張徹鬆了口氣,他已經和小美嘉在候機廳等了四個小時,可以說望眼欲穿。
“徹哥哥,飛機裡是什麼樣子呀?”
一旁的小美嘉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座位扶手,這裡碰碰那邊試試,已經恢復了幾分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和活力,不似初見到她時那般怯懦和拘束了。
一段時間的靜養,也讓她的氣色漸漸好了起來。頭髮從枯黃變得黑潤,肌膚褪去黯淡的黃色,恢復成本來的白皙,蘋果肌漸漸豐潤,連帶笑著的梨渦也越發醉人。這時的她,才像是小時候可與燕家姐妹媲美的那個乖巧小姑娘。
“去廈門的時候,坐的火車麼?……唔,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座位的樣式,跟前幾天帶你去的電影院差不多,只是多了可以放東西的盤桌。你的右邊有窗戶,可以看到外邊,等會飛起來到平流層,就可以看到身邊的白雲啦,下面的房屋都是小小的,人就更看不清了……不過下面都能看到我們,咱們飛過的時候,後面會有長長的軌跡,小時候咱們不經常指著看麼?”
張徹耐心地講解道,一邊拉著她的手,指引著往飛機邊的玻璃上觸去。王美嘉面上有幾分憧憬,似乎真的在腦海裡看到了那些被他描述出來的場景般,好一會兒才好奇地問道:“平流層是什麼呀?”
“咱們生活的地方,有對流層和平流層。顧名思義,對流層就是空氣對流頻繁的地區,地上的水蒸發變成雲,再變成雨落下去,迴圈往復;平流層可就不一樣啦,這上面的空氣很少對流,比較平緩,所以飛機才在這裡飛行呀。待會兒穿越中間的時候可能會有震盪,我幫你係好安全帶了,別慌張。平流層在離地面一萬米的高空呢。”
“哇……那麼高啊,徹哥哥你懂得真多。”
小丫頭髮出陣陣感嘆。
“等徹哥哥把你眼睛治好,去上學了,地理課上也會學到這些的。那時候說不定你比徹哥哥懂得還多呢。”
張徹笑了笑,點了下她的鼻頭。
“……那個醫生,真的很有辦法麼?”
聽聞上學,她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猶豫一會兒,才輕輕說道。
“恩,他一定有辦法的。”張徹捏了捏她的手,從兜裡掏出兩塊口香糖,“來,把這個嚼了,待會兒起飛和降落的時候都有氣壓差,張嘴咀嚼,空氣就會在耳朵和嘴巴之間互通,沒那麼難受。”
王美嘉乖巧地接了過去,放在嘴裡,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
日本,提起這個名字,許多中國人會露出複雜的神色來。它代表了一段榮耀的逝去,與一段慘痛的經歷,這段歷史真正深切地告訴了國人,落後就要捱打的道理。
日本,領土面積不足五十萬平方千米,由本州、四國、九州、北海道四大島嶼,和諸多小島構成。歷史上兩次政治經濟領域的大事件,大化改新與明治維新,都極好地吸收了他國試驗後的成果,成為自身發展的良藥。而今已躋身世界強國之一。
物資貧乏,災害頻發,造成了其國民性裡極其深刻的危機意識,也有一說造成了其渴望侵略的天性,有故意抹黑之嫌。
靠海吃海,幅員狹窄,天性註定了其民族的格局不大,氣魄和器量都相對較小,研物以深而不以廣,因而追求極致的一面,也深深烙印進了日本人的靈魂。務工必精,各種中國流傳過來的東西,都被極致地發展到了“道”的地步,茶道、花道、書道,不一而足。就連情se上,也風格百變,花樣迭出。這種追求極致的精神,在文學上體現更甚,由於嚮往極致的櫻落之美,大批優秀的日本文學家,其思想發展最終都走向自我湮滅的結局,其中以川端康成、太宰治最為典型。
經濟成就傲人,自殺率超高,出軌率超高,街道整潔程度也超高。典型的恥文化泛蓋區,傳統包袱深重,禮數和人情債繁多。有一個史書記載的歷史,最為體現其典型大和精神,幕僚時期因賦稅過重,農民造反,打到大名面前,陳述不易,要求減稅,而後事情結束,拿著刀站在殿前的農民首領,自我反省逾越了規矩,自殺而死。
這是一個十分奇特的國家,雖然大多文化源於中國,但已獨立成為自己的特色。二戰有專門研究其國民性的美國專家,戰後將資料編輯成冊,著成《菊與刀》,風靡世界。
張徹看著窗外愈來愈近的地面,握住身邊熟睡小丫頭的手,腦中不斷閃過關於日本的印象,深深吸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