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詞應該是彼此獨立得,連起來是一個詭異的成語,用它做書名的書籍更是有那麼得無法理解。
它是繁瑣得,沒有事無鉅細,沒有但也沒有參雜個人解讀,全是對事情不同角度得記錄。
這其中,病服少年最喜歡紅髮伯爵這一段,因為它是全文中稍有得帶有藝術性加工的地方。
——七國龐大,可很多區域是有領土爭議得,後來出於隸屬原因彼此分化、獨立,也就成為了所謂的“王國”、“封疆”。
而大國小國之間的隔閡,更是明顯:如果說七國的圍牆是罪,那麼小國的底線就是恥;
大國的罪文化源於自己的位序,不犯罪不落口舌,高高在上得鄙夷,保留著不擇手段這均衡後的依據,相比之下小國不犯罪便無法活下去,但道義有缺則會被吞併。
紅髮伯爵之所以引起圍觀,主要是大國對此選擇了插手,因為那些異能強者的“脊樑論”影響了魚蝦戀得頻繁,這是一場叛逆,一次用國運做賭注的嘲諷,同時也是霸凌,是意識形態得強加擴散。
可實力就是規矩。
或許糾結就在於這,病服少年是看書的過客,他無法理解,但長時間得理解,他又不能做到置身事外。
全書沒有主觀視角,他只能不斷得推理、思索。
陸尋,這應該是自己的名字;
在病床上久了,他也失去了用語言表達自己情緒的意願,這種低效率讓他感覺很累,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的生命荒廢般。
不過有名字很好。
病服少年在很多地方遊歷過,但最後無一例外都會來到《贗沽仇》的世界,最後停留在紅髮伯爵的故事上。
七國閉塞、曠野,潛規則很多,如今陸尋並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環境裡有什麼感受,他能看能聽能觸控,卻又好似始終被隔絕在一層膜之外,無法與內部共鳴、呼吸。
起初作為一名藥石無醫的病患,後來作為穿梭各界的旁觀者,他的孑然一身不僅是習慣,更多得是種排斥與噁心。
繁殖基因並沒有在他這分得一絲一毫的權利,他就像生命裡的怪胎、致癌物、病毒,就像他已故的戰友所言,“我之所以提出這麼苛刻的要求,便在於我全然不需要婚姻,既然你要改變我,這點條件都沒有怎麼行。”
曾經他很喜歡與那橙紅歲月裡的將軍在一起,那是他唯一沒有把重心放在睡眠裡的一段日子,可惜他死後再無這般男兒,就像這本書裡的咆哮大山崗一樣。
當然,如今他所處的,是紅髮伯爵的魚蝦戀。
——前面鋪墊的引子是一位姑娘,她是公爵府最後的掌權者,可她的兒子是一位比他父親更加懦弱、寬容、文明的帥氣種.馬,那一連串的高貴姓氏在老婦人偷情事發後徹底得泯滅於王朝的傳承序列。
對於這府邸的衰落旁觀者很清楚,可隨著三代強勢女主得出現,卻暴露出了軍府男兒的下賤,在這個已經百年沒有出現同性戀資格的落後家族裡,繁衍了無窮無盡的可愛蠕蟲,而隨著大公爵得倒下,小國的命運被時代洪流裹挾著橫衝直撞。
《贗沽仇》這本書寫了中洲三百年的滄海桑田,他此前一直解讀為掩古醜;
贗通掩,沽通古,仇通醜。
可現在看來,還是太簡單了,因為小國的力量,迫切希望團結,卻又害怕團結。
全書沒有註解,掌舵者第一筆寫的刑場,上位者的麻木和群眾的冷血被描繪得寡淡無味,那位被“脊樑”困死在低文明軌道上的枷鎖囚徒,就那麼流浪;
可他始終被人喜歡,各種人。
——這裡是七國,在政治、經濟、文化大融合的時代背景下,小國的生存內憂外患,大國屠刀則如巡邏隊,它們暴戾得洗刷著所有不合格的贗品,同時也隱喻了其自身所處的世道。
回憶起這本書的細節,陸尋卻好似窺伺到了彼岸天的容顏,只是不知隨著洗牌得進行,又有多少事故會重演,而他又能在這個世界親身經歷多少自己曾經歡喜的情節;
可惜,身在其中。
病服少年伸出手繫著肩上披風,隨著前進他慢慢得恢復著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感受著冷暖流得對沖他唇齒髮白,良久,心中不免淺淺一嘆:
或許就像當年經歷,在無數次的剝皮之後少年凋零得可怕,事到如今這裡就連魚蝦戀都是偽裝後的異性戀,只不過是看著畸形,但本質依舊是種求存依附;
好久了,這可怕的世界。
它一點都沒有變過,如從前桀驁霸道。
陸尋毫無雅興,他朝手心哈氣,疲憊得很是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