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羽翎覺醒的時候,不遠處陳二便這般乾淨得立在那裡,蓮花團簇的模樣不知是不是為了引起那一身白衣的關注,那刻意的神情似是蓄謀多時。
“以後有機會得。”裙衣小郡主沒有深入交談,她眺望著星河中因羽翎引起的變化,纖細白皙的手掌將一軸畫布握於手心之中:“放棄後半段遊戲,對我們而言,此前恩怨便已經兩清了。秋裳給了你任務,我這,也有請託。”
“這是,提戟士的邀請函嗎。”羽翎打量著卷軸,對許多東西都無師自通,對此陳二僅是垂眸頷首,視線不知在何處掛著,語調娓娓道來:“嗯。這是我和你的交易,您完全可以拒絕。”
月神起身,流螢騰起,子夜佈滿靛藍的飛蟲,陳雪梨在大霧瀰漫中緩緩走來:成王世子的懲罰,緣於東西廠的插手已經輪不到梧桐國自己裁決了,他不怕羽翎的身份暴露;再者宸王有沒有與王妃行周公之禮陳二不知道,偽神計劃什麼過程她也不知道,但竹羽晨作為降臨者是憑空出現得,之所以和這件事扯上關係,是因為督主的個人計劃需要。
這些情況旁人不得而知,實際上能夠左右橫蒼局勢得也只有黑白閻羅而已,在原錦衣衛指揮使、竹羽晨的身軀被秋裳逐漸侵蝕成傀儡之後,橫蒼大陸名面上就已經是一家獨大了,除非其它遊戲玩家介入,不然隨著世界的流逝,不出十年黑衣閻羅就能整合橫蒼大陸。
羽翎是小王,秋裳是大王,作為兩廠總督的順位近侍,在得到訊息之後她便打算好了行動計劃。
藍光漸近,不遠處羽翎默默沉思。
他手上有許多實力的橄欖枝,被安排了很多工。
索性我是局外人。
“我接了。不過最近接受的資訊比較多,我欠下了許多籌碼,身上還有許多工要做,需要慢慢去完成。”
“……,好。”雖然沒有聽懂羽翎的意思,但陳二還是點了頭。
畢竟他的意思,是必定會完成她的請託,而她知道這一點就夠了,過程不重要。
“賜福禮於現在的你而言,無可厚非。但你來,我會等你。”陳二止步,無事後轉身離去,星夜交輝,一步一步得陳二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回身朝羽翎勸誡道:“不知你瞭解過沒。我們帶上了面具,修為會自己精進,無需修行。這片世界法則殘缺,沒有什麼可以參悟得,不要直面彼岸的大恐怖,避免迷失在沒頭沒尾的時空之中,最後走火入魔。”
藍光幻滅,遠處少年手握卷軸,平視遠方。
異能的起初是哲學,而哲學迫使天才變成瘋子。
契約星作為遊戲場所,裡面的規則充滿了惡意,就算是爭奪神靈軌跡,也沒有人將過程看作獎勵,而是交易,用自己的沉迷交換這世界給予的助力。
這些,羽翎不知道。
星空璀璨,白衣少年茫然無所錯,望著那被自己打失憶的神明靈體秋裳複雜,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表示,沉默良久,陳二笑逐顏開:“你是我的提戟士,請為我活下去。”
長髮飛舞,羅剎明媚,藍裙少年那一輕鬆的回眸在羽翎空洞的世界裡印下了烙印,隱約他好像看見了她的容顏,就像那雪山頂驕傲的睡蓮,白得滿是稜角,披霜迎風,帶著萬里無雲的晴朗。
“好。”羽翎平淡回應著少女那曖昧的語調,窗邊兩側珠簾舞動,恍惚間澄明夜色裡對方伸出了手掌,面色柔和、身軀玲瓏,那淡淡的笑意有著治癒的能力,好像,像顧年
愛上一個人,就好像創造了一種信仰,侍奉著一個隨時會隕落的神。
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給你一個久久凝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文明試圖用縱目窺伺四維的風景,而我試圖用廉價的愛來籠絡神明的歡喜。
我有罪,從喜歡你開始。
一笑,羽翎回過神,夜色暗淡、月色瀰漫,恍惚間他想起,雲霧後那神明在偷看。
偷看他想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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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一個”那兩段出自傅爾赫斯。下一段網上抄得,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