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斷
電梯門關閉,因為沒有人按樓層鍵,電梯在原地不動。
於泓崢抬手,原本是要下樓的,手指在空中臨時變了方向,按了最高一層樓,那有一間供他休息的套房。於泓崢按完樓層收回手,等著看方漓山去哪裡。
方漓山見於泓崢不是去停車場,而是往上走,只遲疑了一秒,便任由電梯緩緩上升,隨意它帶自己去任何地方。
於泓崢看方漓山不動,是要跟自己走的意思,開口道:“樓上是我的休息室,你不避嫌?”
時隔一年多,再次相遇,於泓崢對方漓山說的第一句話是“你不避嫌”。
方漓山側過身面向於泓崢,看著於泓崢的眼睛,搖頭說:“以前沒有避過嫌,今天也不必避嫌。”
為何要避嫌?盛典上那麼多人光明正大地走到於泓崢面前和他說話,為什麼單獨他方漓山需要避嫌?
“今非昔比,”於泓崢並不正面接受方漓山的目光,他用開會時分析專案風險的口吻說話,“也許明天你與我獨處的照片就被搬上娛樂頭條。”
方漓山沒了聲音,於泓崢以為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方漓山果然退縮了。局面掌控在於泓崢手裡,他遊刃有餘的同時,心中不可控地滋長出異樣的情緒。
專用電梯一路無阻,很快就要到達最高層,電梯裡靜得彷彿能聽見心跳。忽然,像鼻息一樣輕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的隔膜,方漓山說:“你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叮。”
電梯終於到達了終點,完成了它的使命。
“什麼?”於泓崢踏出去電梯門的腳步一頓,有些錯愕。
酒店頂層採光極好,放眼望去能看見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霓虹燈閃爍的大廈群。外面很熱鬧,而酒店頂層被喧鬧隔絕。
於泓崢這才仔細地端詳起方漓山的臉,方漓山倔強地直視他,回應他。
“你找我想說什麼?”於泓崢問。
“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對嗎?”方漓山心跳如雷,卻使上了所有的表演技巧,壓住有些顫抖的聲音,用盡全力表現出鎮定。
不明方漓山來意的情況下,於泓崢被這樣一問,心髒彷彿被狠狠捏了一下。於泓崢站在房間門口,垂眸審視著方漓山,說:“你找我就為了問這個?”
方漓山現在就算知道了從前於泓崢的暗流湧動又如何?以此為籌碼重新利用他?方漓山如今受萬眾矚目,什麼資源都不缺,沒有必要回頭再找於泓崢。
更何況,於泓崢不是隻會等在原地的任他索取的傻子。
出乎意料地,方漓山說:“不是。”
方漓山來到於泓崢面前,不是為了逼問,他怎麼可能這樣做呢。方漓山說:“我只是想……謝謝你。”
方漓山知道此時此刻說謝謝太矯情,但現在最適宜說出的三個字也只能是“謝謝你”。
謝?
原本以為要打雷下雨的天氣,結果卻颳起和煦的風來,於泓崢有些哭笑不得,眼前這個人今天真是給他接連不斷的驚喜。
方漓山好像與第一次在茶樓見到的那個穩重冷靜的他判若兩人,於泓崢反而不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的他,現在倒真想休息一下,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