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方漓山將於泓崢的外套帶回了公寓,熨平,掛在衣架上。外套在等待它的主人記起它,拿回它,而方漓山也在等待它的主人重新聯絡他。
兩天後,沒有任何動靜。方漓山無數次點開於泓崢的頭像,最近對話時間還停留在很久以前。
仔細想來這很正常,對別人來說這是一件價格不菲的定製西裝外套,對於泓崢來說這樣的外套有很多,丟了就丟了,他甚至懶得思考丟在哪裡。
兩天時間於泓崢都沒有聯系方漓山,也許他只當那晚是意外,他對方漓山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如果方漓山主動找於泓崢送回外套,也許於泓崢會避之不及,說:“隨你處置,不用拿回來給我。”
方漓山與服裝品牌方簽訂了協議,大型活動都由品牌方為他提供服裝。有些服裝方漓山穿完品牌方要收回,有些服裝是品牌方送給方漓山的,那件黑色暗紋外套是品牌方給方漓山定製的,已屬於方漓山。除方漓山自己,沒人發現外套不見了,一件衣服只在公共場合穿一次,也沒人追問外套在哪。
再過三天,方漓山將要出國參加國際電影節,順便在國外做電影宣發,行程一週。外套的事如果再拖,就要拖到很久以後,到那時再用外套說事怎樣都不合適了。
下定決心後,方漓山果斷撥打於泓崢的電話,他舔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在公寓落地窗前踱步。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了,於泓崢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入方漓山的耳朵裡:“喂?”
方漓山把在心中排練多次的話倒出來:“於總,上回見面之後,我拿錯了你的外套,我的外套是不是也在你那裡?”
電話那邊靜得出奇,於泓崢也許在辦公室,似乎正回憶方漓山說的外套有沒有在他那兒,等待期間,方漓山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於泓崢回憶的時間只有幾秒,他說:“大概是拿錯了,你想要回去?”尾音微微上揚,彷彿在笑方漓山挑了一個拙劣的藉口。
“外套是借品牌方的,我要還回去。”方漓山撒了謊。
“哪家品牌這麼小氣。”於泓崢隨意調侃了一句。
“都是這樣的。”方漓山的臉有些熱。
“嗯,”於泓崢見好就收,並不關心自己的外套回不回得來,“外套放在別墅,你自己去拿。”
“好的,謝謝。”
電話結束通話後,辦公室內靜了幾秒。
“誰打來的?”祁舒坐在於泓崢辦公室的沙發裡翻動一頁雜志,頭也不抬地問道。
今天下午祁舒剛好來逐月大廈找於泓崢談公事,公事說完時間還早,幹脆多待一會體驗逐月的下午茶。沒想到這一待就被祁舒發現貓膩了。
這兩天於泓崢狀態不太對,總是魂不守舍的,這不知道是誰的電話打過來,祁舒聽都能聽出來,於泓崢說話的音調都有細微的不同。
於泓崢收起手機,淡定地說:“一個朋友。”
“哦。”祁舒沒追問下去,悠悠地又翻了一頁。
辦公室響起敲門聲,於泓崢飛快回應,吳秘書拿著一本檔案走進來。
“於總,下週行程安排有一些變動。”吳秘書不必避諱祁舒,快速向於泓崢彙報,“現在天虞高層分為兩派,兩邊都有強烈意向與我們合作,下週天虞將召開新一輪股東大會,在天虞穩定前我們會中止與天虞的合作計劃,所以下週與天虞的商談暫時取消。”
“嗯。”於泓崢知道這回事,指令是他根據形勢下達的,吳秘書要做的是根據指令做好相對應的調整工作。
“還有,最近戲劇表演學院院長被匿名舉報貪汙受賄,現已停職接受調查,逐月和學院合作的專案是否會受到院長停職的影響?一直以來是他與我們對接工作。”
“貪汙受賄?呵。”於泓崢想起學院大賽那天,那個油滑的院長在他耳邊不知疲倦地說話,“那邊找到替他的人了嗎?”
“找到了,是同院的一位老師,”吳秘書沒說出那位老師的名字,“不過他似乎沒有什麼經驗。”
“先做,不行就找個理由撤掉專案。”本來這個專案對逐月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賣學校一個人情罷了,既然現在學校有可能做不了,撤掉就算了。
“好的。”彙報完行程,吳秘書低頭退出去。
“a市的戲劇學院?”祁舒聽了全程,她關上雜志隨手放在茶幾上問於泓崢。
“嗯。”
“這所學校還挺有名的吧。”祁舒故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