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司空玄有所動作,就怕他不動。找不到破綻,那就無從下手了。
距離司空玄繼任大典的時間不遠了,他還如此膽大妄為,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讓他不得不鋌而走險?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就是個找出司空玄破綻的好時機。
司空月正垂眸思考著今晚該如何悄無聲息地潛入司空門的事情,一時想得入神。
聽見鼓譟聲才驚覺,不由凜然,暗自警省自己,不應該在這龍蛇混雜之地失了防備之心。
如果有此時有敵人出現攻擊她,豈不是很危險?到時候應變已經來不及了。
抬眼一看,原來是張七郎回來了。
龍隱客棧一片歡騰,緊張的氣氛緩和不少。看到他,客人們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莫名其妙地好象有了主心骨一般。
說來奇怪,這張七郎既不是客棧老闆,也不是什麼名動江湖的大劍豪大俠士,接觸他的人卻不知為何很有安全感的感覺,好象只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用怕。
就連司空月看到他,都不由自主微微鬆了口氣。
怪哉了,這張七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夥計而已啊,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司空月越來越覺得這個張七郎不是普通人了。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此人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絕非表面看起來那麼普通平庸。
司空月見過他好幾次,有時感覺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似的,一種很微妙的差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張七,你這一大早去哪兒野了?跑得不見人影,大家夥兒可都盼著你回來呢。”一個說話細聲細氣的綠袍客人翹著蘭花指,語帶幽怨地問道。
咦?這口氣好熟悉,有點像青樓的煙花女子在迎接很久沒來照顧生意的金主大爺時發出的,嗔怪中帶著一絲撒嬌。
眾人鬨堂大笑,龍隱客棧頓時歡樂起來。
司空月索性不急著起身離開,叫了一壺茶水,慢慢品了起來。
熟客們與張七開著玩笑,七嘴八舌地調侃著,親熱得像一家人。
“小的昨晚吃壞了肚子,跑了一宿的茅廁,今早想起也起不來呀。這不,剛好點就趕著來伺候各位大爺了!”
張七一邊給各桌添茶續水上菜,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吃完走人的客人留下的狼藉杯盤,手下不停,口裡還要回答客人的問題,當真了得。
一見他現身,有幾個本想離開走人的食客又重新坐了下來。
巴望了一早上的人終於來了,想知道的事情還未知道結果,怎麼可能離開。今天聽到的可能是天大的秘密,絕非平時那些雞毛蒜皮的八卦小道訊息可比,打死也不能走。
堂內眾人中,有不少是昨晚就聽說劍道門百家有人失蹤的事情。江湖人物之間,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訊息自然傳播得很快。
本來就好奇了一晚,私下裡各種猜測,今天一早又聞聽那些失蹤人口找到了,已經變成了死人。
有這等邪門的事件,早已按耐不住,早早出門,來到龍隱客棧,佔個好位置,免得來晚了沒有空位。
司空月坐在最裡面角落,這個位置聽不真切,看不清楚,所以沒有人搶,方才剩了下來。如果是視野開闊的外面,早被人佔了去。
眾人一個心思,就像學堂裡的頑童,見了夫子一樣,不由自主地規規矩矩坐好,靜待張七郎解惑。
當張七郎提壺走到司空月臨桌時,司空月一低頭,眼尖地發現他的褲腿後面,沾著兩片小小的不易發現的醬草葉。
司空月心念一動。
這醬草,草葉細碎,顏色如醬,不是什麼珍稀的草類。可是它生長的地方,就不一般了。
上沛城附近方圓百里的地方,只有城外七里坡才找得到。
張七郎今天穿了一件醬色衣衫,與草色十分相近。
如果不是司空月眼尖,一般人還真注意不到。
剛剛聽那些人講,那些死劍士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正是七里坡!